无声的对峙中，封子珞弯起了薄唇。
拂柳一转身，对着宾客们弯下了腰，高声道：“今日是拂柳的不是……”
“不！”出人意料的，韩云瑶截住了拂柳的话。
拂柳诧异地看向韩云瑶。
无视拂柳，韩云瑶提高声音，看向封子珞说道：“子都公子，我妹妹她体质特殊，吃不得鱼虾，今日想是一时忘了，误食了两只虾，才引起了身体的不适，才引出了这出误会……”
“胡说八道！”拂柳喝到：“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韩云瑶极其无辜地回道：“拂柳姑娘，我妹妹她是身体不适神志不清，而你，只顾着与她争吵，不肯听我说啊。”
“你……”拂柳气急，却无法反驳。
“砰”的一声，打破了这诡异又尴尬的气氛。
韩云菲晕倒在地。
韩云瑶扑过去叫道：“菲儿！”
韩云辉急道：“子都，对不住，我要先走一步，把菲儿送回去……”
“韩世子！”拂柳不甘：“你妹妹真是吃不得鱼虾？”
“当然，”韩云辉重重点头：“拂柳姑娘不是亲眼看见了么？”
韩云瑶低头，担忧地看着韩云菲，道：“大哥，菲儿的情形不太好，要赶紧回去请大夫……”
韩云辉扶起韩云菲，扭头看拂柳：“拂柳姑娘，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又神志不清，还请你大人大量，莫往心里去。”
与十六七岁的拂柳相比，还不足十四岁的韩云菲可不就是个小孩子么。
拂柳脸上又红又白，语塞了。
这兄妹两个已经把韩云菲的种种反常用一句“神志不清”解释的明明白白，而拂柳无从开脱，只好落下一个蛮横的帽子。
封子珞唤了一声：“阿泽。”
“是。”一身黑衣的一个少年不知道从哪里闪身而出。
封子珞道：“把韩世子好好的送回去。”
口中说着“韩世子”，封子珞的目光却扫过了韩云瑶。
韩云辉愣了愣，神情一变，竟是很激动的样子。
看了看阿泽，韩云瑶暗暗感叹，跟着什么人像什么人，这个叫做阿泽的少年，从内到外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气，跟封子珞一样，都是冷人。
拂柳神色很不对，盯着阿泽用力咬唇。
阿泽经过拂柳身边，目不斜视。
韩云瑶把这一些都看在眼里，心里只觉得困惑。
封子珞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了。
念头一转，韩云瑶释然。
封子珞与她何干？
一路上，韩云菲都晕着，韩云瑶倒落了个清净，即便韩云菲形容恐怖地半躺在她身边，她也不觉得怎样。
这一场宴会倒是足够热闹。
不过，怕是很多人都会失望了。
韩云菲是一个，赵凝儿是一个，那个拂柳，也是一个。
回到韩府，自是一阵闹腾。
楚氏呼天喊地，韩云菲醒来哭闹不止，韩老夫人心疼得差一点厥过去。
大夫换了几个，说辞却不变，韩二姑娘这是吃了不合适的东西，引起肌肤不适，待忌了口，清粥小菜地养上一段时日，也就好了。
韩云瑶被叫到襄福堂，挨了好大一顿指责。
吴氏在一边手足无措，却没有替韩云瑶说上一句话。
等韩老夫人出了气，吴氏去到海棠苑，让韩云瑶细细地讲了事情的经过，长叹不语。
韩云瑶便也默默坐着。
忽地，吴氏站起来，问道：“三皇子送的那只蝴蝶呢？”
闻言，韩云瑶看向吴氏。
虽说出事的是韩云菲，可当时她在场，难道她的娘亲不该安抚一句么？至少，也要问问她有没有受到惊吓吧？
不知不觉地，失望在韩云瑶心底渐渐扩大，让她心凉不已。
那一边，雨秋道：“夫人，那蝴蝶染了墨汁……”
“染了墨汁？”吴氏惊呼，捂住心口急急追问：“放到哪里去了？可是好好收着？”
雨秋面露难色，迟疑着看韩云瑶。
韩云瑶垂眸道：“娘，脏了的东西，当然是扔了。”
“扔了？”吴氏声音突兀地拔高，整个人都在颤抖。
“是。”韩云瑶点头，静静迎上吴氏的目光。
“怎么可以？”吴氏叫道：“那是三皇子送你的礼物，是他亲手做的，怎么能扔？雨秋，去给我把东西找回来！”
雨秋又慌又乱，求助般看向韩云瑶：“姑娘……”
“娘，”韩云瑶稳稳起身，示意雨秋出去，说道：“不过一只蝴蝶，至于的么？再说了，既是送我的，我便处置了又有何不可？”
“你……那不是别的东西，是三皇子送的……”吴氏抬手一把抓住胸口的衣襟，呼吸彻底乱了，几乎语不成声：“瑶儿你太过分了！即便是要扔，也该知会我一声！”
“娘？”韩云瑶睁着眼看吴氏，只觉心惊。
“我就不该把那蝴蝶放到你房里，我以为你会珍惜的，结果你……瑶儿你……”
说着说着，吴氏潸然泪下。
“娘，是我不好。”母亲的模样让韩云瑶悔了，她不该因着心里有些情绪就语气不好，这一世是上天的恩赐，她该好好对待母亲才是。
但吴氏并未理会韩云瑶的求饶，闭了闭眼，仿佛不想多看一眼，挪步向外走。
“娘……”韩云瑶愈发不忍，追上去挽住吴氏的手臂。
“给我走开！”吴氏猛地把韩云瑶甩开，脚步跄踉地走了出去。
韩云瑶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