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韩云瑶去到吴氏房里，被孙妈妈拦在门外。
“姑娘，可是和夫人闹了别扭？”孙妈妈道：“老奴腆着老脸劝姑娘一句，就和夫人说句软话吧，昨夜夫人心口痛，难过了一整晚呢。”
韩云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她以为的区区小事，母亲居然难过至此？
小心翼翼地进去，果然，吴氏肿着眼睛，眼下青黑极重。
“娘，是我错了……”韩云瑶的泪立即涌了出来，重活一世已是不易，她何必惹母亲伤心。
吴氏坐着，眼睛一动，不带表情地看向韩云瑶。
韩云瑶立时发僵。
那是什么眼神？
一个母亲看一个孩子，会是那样的眼神么？即便是那个孩子犯了错，也不该啊！
“你回去吧。”吴氏道，软软地摆了摆手。
“娘，你还在生气？”韩云瑶不甘心，想要求证什么：“就因为我扔掉了三皇子送的蝴蝶？”
吴氏眼睛一闪，转瞬后，避开了韩云瑶的视线，再次摆了摆手。
默了一瞬，韩云瑶走了出去。
孙妈妈正等着消息，可是韩云瑶什么都不想说，径直走了出去。
正往回走着，红秀匆匆寻来，说道：“姑娘，老夫人请你马上过去。”
今日心情极坏，韩云瑶本不打算去襄福堂请安的，但看这架势，是必须要走一趟了。
只不过走得慢了些，红秀急道：“还请姑娘快些吧，老夫人正等着呢。”
雨秋一撇嘴就要说话，被韩云瑶阻住。
襄福堂那边的情形，韩云瑶大约已经料到，左右躲不过，她去就是了。
楚氏拿帕子捂着脸，哭哭啼啼的坐在韩老夫人身边，见韩云瑶进来，哭得更大声了。
韩云瑶不动声色地见礼。
觑着韩老夫人的脸色，楚氏抽嗒嗒道：“瑶儿，昨日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菲儿她是不是惹了事你不便说？或者，菲儿是惹了什么人？”
韩老夫人一张脸拉得极长，喝到：“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许说错！”
是了，韩云瑶抿了抿唇，昨日兵荒马乱的，韩老夫人只顾着斥责她，楚氏只顾着哭，倒是忘了问她发生了什么。
而同去的韩云辉，自然是什么都不清楚的。
虽然落雁也在，但韩云瑶不确定她会怎么说。
抬眸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韩云瑶开口，仔仔细细说了一遍韩云菲发病，和拂柳争吵的经过。
“不对呀，”楚氏眼里闪过精光，“菲儿她一向不挑食，什么都吃得，怎么会因为吃了虾发病？”
“你是菲儿的姐姐，怎么出了事不帮着她说话，反而对什么柳的说软话？”韩老夫人道。
韩云瑶叹了一声。
想不到这声叹惹急了韩老夫人，下一瞬，韩老夫人手边的茶盏飞了出去。
韩云瑶不动，眼看着一盏热茶在她裙边溅开，碎瓷也四下飞落。
“你是什么态度，妹妹出了事，你竟然无动于衷？菲儿她伤了脸，若落下了疤痕如何是好？拿你这张脸赔她么？”尤不解恨，韩老夫人叫着。
韩云瑶几乎失笑。
她这位祖母的每句话都透着愚昧。
一旁楚氏配合得极佳，哭道：“我可怜的菲儿……”
低下头不去看这两张不堪的嘴脸，韩云瑶道：“祖母，孙女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说妹妹她是不能吃虾，昨日负责宴席的是宫里的御厨，妹妹她却偏说吃食里有毒，这话如何说得！”
“当然有毒！”韩老夫人道：“不然菲儿是怎么回事？”
“祖母，”韩云瑶提高声音：“那是皇帝派下的御厨！”
韩老夫人立时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