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国。
“陛下,人带来了。”
于文洋点头,挥手,“你们都先退下。”
众人退下,于文洋看了看被带上来的人,“年太子坐吧。”
“不必了。”
那淡漠的声音,是出自年玉卿。
此刻的年玉卿,依旧是那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丝毫没有一丝狼狈。
“你可知,你现在是我郴国的阶下囚。”
今日的于文洋,褪下了那华丽的龙袍,穿上了他最喜爱的便装。
“阶下囚又如何?”年玉卿轻笑,“只是我到是没想到,逍遥宫的宫主竟然成了郴国的皇帝,不知道你打算处置我?”
年玉卿语气里没有一丝畏惧,反到是多了一丝挑衅。
虽然他是失手被抓,但是他的背后还有郴国,没有他领兵,还有朝中的大将。
而他作为太子,之所以领兵,是因为郴国点名道姓的挑衅,让他出战,虽说领兵打仗最忌讳的就是经不住挑衅,但是为了他想要保护的人,他还是上了战场。
而事实上,年国没有输,在年玉卿的带领下,被郴国夺走的城镇,都被夺回,而他被擒,是因为带人去了郴国,失手被擒。
“年太子此话严重了,若是处置了你,朕安排好的戏,该如何演下去呢?”于文洋邪魅的笑着。
“是吗?那我到要看看。”
“来人,送年太子下去,好生招待着。”
年玉卿离开后,于文洋静静的坐着,似在想什么,这一次夜凝兮来了,他就不让她再回去了。
于文洋听于文浩说过,夜凝兮最讨厌背叛,更讨厌感情不专一的人。
只要让夜凝兮对年玉卿失望,他就可以帮弟弟留下夜凝兮。
只是于文洋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响,奈何他不知道凤子珏还活在这个世间。
“哥,这是我去问过长老后,调制出来的药,兴许能延寿几年。”
于文浩最近的心思都在帮于文洋寻找药来延续生命。
于文洋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药单,却是将它压在了一边。
“哥,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整理出来的,你却丢在一边,什么意思啊……”
“我这病是家族遗传,一般的药是无法治愈的。”于文洋微微一叹,“你有这个闲功夫帮我寻药,还不如帮我多处理一下朝政,来减轻我的负担,如此我会轻松好多。”
于文浩沉默,他这么积极寻药,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希望能治好老哥,而他也不用接受郴国这个重担了。
经历了那么太多的人情冷暖,于文浩在意的人除了夜凝兮,便只有这个哥哥了,如今这个世上,只有哥哥是他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哥,我会帮你,但是你也要听我的,不管能不能完全治愈也要尝试,若是到时候没有成效,我会按照你的意思成为郴国之帝,但是,哥,我还有一个请求。”
于文洋见自家弟弟终于松口,心情似乎也不错,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都答应你。”
于文浩淡淡道,“我要哥你答应我,生下继承人,立为太子,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日后你病没好,我会如你所求,可是我不会纳妃,所以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于文洋又怎会不懂,因为经历了太多风雨,才会异常的珍惜心里那一丝的温暖,宁愿孤身一人,也不愿将就。
沉默了许久,于文洋起身,对着身边的太监道,“王公公,去传朕旨意,下月举行选秀,凡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的姑娘都可参加,不得强制。”
“诺!”王公公领了旨意下去。
“如此,你可满意了?”
“嗯。”
于文浩抿唇,此生他只想守着心里的那个人,不想再与其他女子将就,若是于文洋真到了那么一天,他会认命接手郴国,会承担起属于他的责任。
虽然他知道,用这个来逼自己哥哥纳妃有些强人所难了,可是他也有他的私心,更重要的是,他要在她来到郴国时,将所有的危险都排除在外。
她曾经把他当成依靠,当成兄长,那么他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非份之想。
“朕有些累了,你也退下吧。”
于文洋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倦,这就是那病的征兆,没做什么,都会觉得全身无力,最后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若是不用药控制,病情会加剧。
他刚登基不过才一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病,所以连宫中的太医他都没让看过。
“哥,你保重。”
于文浩拱手退下,走到门口时又转身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他微微一叹,吩咐道,“以后奏折都送到我府上吧,需要陛下亲自决定的再送来这里。”
一边的公公愣了许久,这王爷转性了?
几天后。
“暗天,我们还有几日才能到郴国?”
“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还要半月吧。”
夜凝兮看了看地图,低喃着,“希望这半个月没什么事情发生吧。”
“公主,要不今夜我们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吧,你已经不眠不休赶了几日了,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暗天还是习惯性的唤她公主,而不是随其他人唤她夫人或者王妃。
“嗯,找个地方落脚。”夜凝兮微微点头,这几日光顾着赶路,在马背上坐了这么久,现在一放松下来,感觉人真的好累。
而年玉卿到是在郴国被好好的招待着,于文洋只是让人限制了他的自由,没有遭遇什么身体上的折磨。
对于这样的待遇,年玉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讶异的,更没想到,那个曾经的逍遥宫宫主一跃成为郴国的帝王,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夜凝兮曾经的属下,是郴国的王爷。
太多的意外,让年玉卿一时无法消化。
“给我拿酒来……”
年玉卿有些烦躁,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外面那些看守到是对年玉卿的要求很快便满足了。
没过一会,就有人送来了酒。
年玉卿倒了酒,也没注意送救人的异样,他一边喝酒,一边拿出一缕发丝。
那发丝他一直保存的很好,是他趁着夜凝兮睡着后,偷偷剪下来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是靠着睹物思人,度过了这么多日子。
夜凝兮,这三个字,每每想起,他的心就会抽动,不管是曾经的他,还是失忆后的他,他所有的情绪都因为她而波动。
借酒浇愁,愁更愁。
两壶酒很快就见底了,而他原本就没什么酒量,此刻的他有些神志不清了,模糊中似乎看见了一道身影朝她走来。
兮兮?
下意识的,年玉卿唤出了口,将那身影拥入了怀中……
淡淡的香味袭来,年玉卿不知是究竟是不是醉了,他不敢再睁开眼,害怕一睁开眼,什么都没了。
这许久以来,年玉卿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此刻竟然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他觉得自己抱着的人,就是夜凝兮。
于静愣愣的看着年玉卿,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反抗,任由年玉卿抱着她。
随即,于静却是皱起了眉头。
几日前,她就被皇兄接入了宫中,今早皇兄吩咐让她来这座被守卫层层包围的小院,她只是好奇里面究竟是住了什么人,所以她便来了,此刻她有些明白皇兄的意思了。
而她只是一个跟皇室没有血缘关系的公主,是父皇在一次出宫寻找他心爱女子时,收养的孤儿,她不过是表面上过得光鲜,背地里谁又当她是真正的公主呢?
于文洋登基之后,她的情况就改善了,没人欺负她,因为皇兄说,她是郴国的公主,欺负了她,就是当他这个皇帝不存在。
于是,她记下了于文洋的好,以为她终于有个哥哥可以疼爱她了。
从小,她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宫殿里,父皇忙于公务,想起她时,只会给她很多她都用不上的东西,很少来看她。
后来,因为太想要亲情,她就闯入了父皇的书房去寻父皇,发现书房里,有一副画像,画像里的女子像仙女一般,那一瞥一笑,连她看了都会被吸引。
可是仔细看去,她才发现,她的眉目之间与那画像上的女子有些神似。
那时候,她便明白,她所得到的荣华富贵,只因为她像画像上的女人。
她所谓的皇帝哥哥,想来也不过是觉得后宫里多一个人不多,养她一个人太容易了,但是却能有一点用处吧。
想到这些,于静的心凉凉的,脸上带着苦涩的笑。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于静看着紧紧拥着她的男子,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男子便是被抓来的年国太子,正等着人来救他。
她之所以知道,也是听宫人议论的。
出神之际,年玉卿已经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服。
于静身子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朝年玉卿脖子上狠狠一敲。
年玉卿晕了过去,于静忙起身,看着已经晕过的年玉卿,于静拧眉,也许她可以利用他离开郴国。
只是刚刚因为出于本能反应,她将年玉卿敲晕了。
若她没猜错,皇兄让她前来,刚好碰见年玉卿喝醉了酒,想必是醉卧之意不在酒吧,只怕是一会就会来人了。
想了想,于静没有一丝犹豫,取下头上的发簪,朝年玉卿大腿上扎了下去。
感觉到同意,年玉卿皱眉,痛醒了过来。
年玉卿揉了揉眉心,甩了甩头。
“醒了?”于静淡淡道。
年玉卿一愣,抬眸望去,见一女子正坐在他对面,而且看着姑娘的衣着打扮,不是丫鬟。
“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于静不答反问,“年太子年纪轻轻,睿智过人,不过几月便收回我郴国夺走的城镇,还潜入我郴国,如此聪明之人,又岂会想不到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话落,于静浅浅一笑,“至于我是谁,不知年太子可听说过,郴国的惠静公主?”
惠静公主,年玉卿是知道的,不是他刻意去打听,而是整个后宫里,除了丫鬟,就只有这惠静公主一名女眷。
那于文洋登基后,没有纳妃,先帝的妃子也不多,再先帝过世后,那些妃嫔就已经送出了宫。
“你与我皇兄之间的恩怨,我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有一点,年太子可否有兴趣听我一言?”
年玉卿淡笑,“有什么直说吧。”
话落,年玉卿只珏口干舌燥,想要喝一些水,然而却是被于静拦下,“年太子,你若是要喝水,还是忍一会吧,那茶壶中的水可是不干净。”
闻言,年玉卿黑眸一凛,难怪他一直觉得燥热,若不是腿上被于静扎的那一下,让他清醒过来,只怕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