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德的副官对阿托斯勒轻轻点头致意,“有劳惦记,我们队长暂时还活着。”
暂时还活着,还能活多久那也不好说。
副官看向咫尺之间的谢归棠和白吉,如果他们队长足够幸运,也可能会另有机遇。
他在心里悄悄为克洛伊德祈福。
希望他能有这个福分吧。
傅照引领着谢归棠他们走过两侧肃穆的守卫,然后进入了摆渡车。
傅照低着头,脑袋微微偏向谢归棠的位置,他在听她说话。
他做事一直很沉稳,就算是听她说一些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或者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生活日常也会显得很认真。
阿吉利亚站在谢归棠对面,三个人凑的比较近,他的一只胳膊甚至搭在傅照的肩膀上。
而傅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在他眼里阿吉利亚整个都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谢归棠说到在临时营地的事,“我也不清楚它是不是有毒章鱼,但是看起来很像那种蓝环章鱼。”
“那个触手滑溜溜的,对了,傅照,你知道什么叫触手怪吗?”
同为海洋系,傅照对章鱼一类的了解比他们更多一点,“那个应该不是蓝环章鱼,触手怪……你是说章鱼和藤蔓科一类吗?”
这两种大部分都可以用“触手怪”来形容。
阿吉利亚跟配合谢归棠补上其他的内容,他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然后我一枪打碎了他的心脏,一脚把他踹冰湖里了。”
傅照慢吞吞的抬头看了阿吉利亚一眼,“章鱼类有多个心脏,精神体的联结作用可能会让他也具有同样特性。”
阿托斯勒坐在谢归棠另外一边,他老老实实的听着他们在这说话,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阿托斯勒的副官于深看他跟个倒霉熊一样哑巴着,怒其不争,狠狠的用手肘怼了阿托斯勒一下。
阿托斯勒有点烦躁的回头看过去,有那么点暴躁直男的即视感,他眉头一挑,似乎在问于深到底有什么鸟事。
谁的兵像谁,这句话一点错没有,有时候不得不说,于深和阿托斯勒在某些时候极具相似处。
于深给阿托斯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加入话题。
阿托斯勒给了比了个手势,让他把嘴闭上,稍安勿躁,他有他的打算。
陈观礼坐在另外一个桌子前面,在谢归棠他们的斜角位置,他面前是叶思桃和菲林他们。
叶思桃的作战服和男性哨兵的略有不同,她的作战服制式要更轻盈一些。
是那种护甲加收腰革带的款式,衬托出她挺拔的一截腰身,看起来柔韧而又充满了力量感。
她的腰上一侧挂着一把手枪,一侧佩戴了短刀和三条信号弹之类的东西。
而她背上背着的是她之前用的两把长刀,那两把长刀看起来就很沉,但是她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
叶思桃在看白吉摆弄那个五色经筒,细白的手指轻轻在上面抚摸着,她不清楚这位月神究竟在想什么。
陈观礼看似抱臂坐在椅子里走神,但是耳朵其实一直支起来在偷听谢归棠他们那边的声音。
他还时不时用余光偷偷看过去一眼,可能是他偷看的太频繁了,突然被傅照抓了个正着。
傅照幽黑的眼眸像是浓墨点漆,二人的视线只片刻交接,随后就各自收回了。
陈观礼和傅照不是很熟,北区和东区的联合巡防一般都是海因里希和傅照交接的。
但是,仅凭他之前的了解和刚才的短暂交锋,他品出来一些特别的东西。
他觉得傅照是一个很难搞的人。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斯里兰卡家族那件事,在三方审判的视频通讯中,傅照直接将其独子斩首示众。
这个人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但是某些时刻他会显露出惊人的铁血手腕来。
这或许就是古语所说的那种「会咬人的狗不叫」。
克洛伊德的副官结束通讯从隔间走过来,“阿奇森行政官已经在会议室中等候诸位。”
谢归棠和白吉对了个眼神,然后她对克洛伊德的副官点头。
他们需要尽快获取北区的信息。
到了白塔,克洛伊德的副官就离开了,剩下的事情他没有权限参与了。
傅照和几个刚到北区的特战队队长和两位净化师小姐一起到达顶层会议室。
在会议室里,北区的最高行政官阿奇森已经等候良久。
他看起来比之前视频会议的时候还要倦怠一些,白色的长发都有点干枯了。
阿奇森赤金色的眼眸红意更重,像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不过疲惫之下依旧无损他的美貌,他像是长在雪山巅峰处的黄色腊梅。
他总是有一种冰雪之上的气息,像是那种高岭之花,清冷,禁欲,不容玷污。
阿奇森桌面上的文件都快要叠成山了,元疑毕竟不是作为秘书助理这种文职来培养的。
面对浩瀚如海的各种公文他也尽力了,但是和前任秘书长相比,到底稚嫩一些。
那些无法被妥当处理的公务无形中增加了阿奇森的工作量。
他这段时间每天只能睡两到三小时,有太多的事情亟待他去处理。
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和深灰色的裤子,谢归棠发现他的领口有两道折痕,他桌面上的茶水也是早就冷透的。
那位前任秘书长不止全权负责阿奇森的各种繁琐公务文书,还负责他相当大一部分的私人生活。
在那位小姐在世的时候,阿奇森在外的形象总是一丝不苟的,而他的生活水平也远超如今。
元疑到底是个在战场上混惯了的哨兵,无法做到体贴入微的照顾他。
也是在那位秘书长陨落之后,谢归棠才发现,阿奇森行政官其实在日常生活上欠缺一些能力。
谢归棠他们进入会议室,过了三四秒阿奇森才从各种文件中抬起头来。
他眼里有片刻晃神,是牛马打工人上班时候的正常精神状态了。
谢归棠把他桌子上已经不知道凉透多久的茶水拿起来,让外面的哨兵给阿奇森送点热水过来。
“阿奇森行政官,还是要多爱惜一些自己的身体才行。”
这时候整个北区的第二战场都指望着阿奇森呢,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倒下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如此庞大而繁琐的政权机器,不是谁都能轻易掌控的了的。
阿奇森捏捏眉心,哨兵很快将热茶水送进来,他轻轻抿了一口,干燥的唇略微湿润一些,透着一抹水润的湿.红。
他声音有点沙哑的说,“劳挂了。”
阿奇森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今天来的大多是净化师和其守卫者,只有陈观礼一个无关人员。
他似乎想起什么,然后问谢归棠,“海因里希什么时候上岗?”
谢归棠大脑嗡的一声。
“他还没回来吗?”
阿奇森静默一会儿,“他难道应该现在回来吗?”
谢归棠拿出她的智脑手环,然后看到空空如也的聊天记录。
她记得她跟海因里希说过这件事了,但是铁证如山的告诉她,她把这件事搞忘了。
她当时大概是用意念回复了。
谢归棠:“……”
海因里希队长,真是……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