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鹏的钢笔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他跳下船头的动作让姚夏香想起八年前医院走廊里那个模糊的背影。
那时父亲刚做完心脏支架手术，她追着主治医生想问术后护理事项，却只看到白大褂消失在安全通道。
"你父亲不是死于术后并发症。"
许小鹏的声音被海风撕碎，"是有人在他的支架里植入了微型芯片。"
他摊开掌心，一枚米粒大小的银色装置正在阳光下闪烁。
姚夏香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像被搅浑的水。
她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乔润"，当时以为是止痛药导致的谵妄。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警告。
"2016年，乔润生物科技开始秘密进行人体实验。"
许小鹏将芯片抛进海里，"你父亲发现了真相，所以被灭口。"
他解开袖扣，露出腕间狰狞的疤痕，"我也是实验体之一，编号003。"
远处传来汽笛声，姚夏香的手机突然收到加密视频。
画面里，周鹤松正在无菌实验室调试一台形似CT机的设备，显示屏上跳动着她的脑电波图谱。
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她参加乔润终面的那天。
"记忆移植需要受体处于极度疲惫状态。"
许小鹏指向视频里的数据，"所以终面安排在晚上十点，还特意让你等了三个小时。"
他苦笑，"我当时就在隔壁监控室，看着他们给你注射致幻剂。"
姚夏香的后颈突然刺痛，她摸到许小鹏贴的磁片正在发烫。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姚夏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屏幕上滑动，自动输入了一串长达32位的密码。一个从未见过的加密文件夹跳了出来，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数百份医疗档案。
"这是......"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最早的一份文件日期显示为三年前，正是她入职乔润集团的那一天。指尖颤抖着点开最新上传的血液报告，密密麻麻的数据让她一阵晕眩——红细胞计数、白细胞分类、血小板聚集度，甚至还有她从未做过的基因测序结果。
许小鹏将一面复古的雕花铜镜递到她面前，"对着阳光，仔细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
姚夏香举起镜子，刺目的阳光让她眯起眼睛。在颈椎C3位置，一个微小的金属反光点若隐若现。她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三年前入职体检时那个异常的刺痛感突然有了答案。
"周鹤松根本不是市场部总监助理，"许小鹏压低声音，"他是乔润'脑机接口'项目的首席科学家。你每天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感受到的，都是他精心设计的记忆场景。"
海浪拍打着锈蚀的船体，咸涩的海风裹挟着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姚夏香想起迎新宴上那份消失的合同照片，当时她以为是系统故障，现在才明白是芯片在干扰她的视觉神经。她颤抖着手指点开手机相册，果然在回收站找到了被系统自动过滤的照片。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许小鹏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要么跟我合作，要么......"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周鹤松站在舱门边，手里举着一个形似遥控器的黑色装置，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097号实验体，该回实验室了。"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在空旷的海面上回荡，"许总，您父亲当年就是因为不配合，才会'意外'坠楼。您应该不想重蹈覆辙吧？"
姚夏香感觉后颈的芯片突然发烫，视野开始扭曲变形。她看到许小鹏朝自己扑来，却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转身走向直升机。在最后的意识里，她咬破舌尖，鲜血的腥味让芯片短暂失灵。趁着这瞬间的清醒，她将贴身藏着的U盘塞进许小鹏手中——那是她在地下密室拷贝的所有实验数据，包括其他实验体的信息。
直升机舱门关闭的瞬间，姚夏香看到许小鹏转身狂奔的身影。海风呼啸，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周鹤松冰冷的声音："准备进行记忆重置，097号实验体即将进入下一阶段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