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润大厦B2层的霉味像条湿漉漉的舌头舔过后颈，姚夏香数着第37个黄色警示墩拐进卸货区。
碎纸机的嗡鸣从铁门缝隙渗出，与通风管道的呜咽交织成诡异的安魂曲。
手机屏保突然变成雪花噪点，她摸到藏在呢子大衣内袋的防狼喷雾。
三天前那支寄到丈夫公司的玫瑰花里，微型窃听器正在玻璃花瓶底部闪烁。
"小姚比约定时间早了七分钟。"
夏红娥的声音从集装箱阴影里浮出来，她涂着全新色号的唇膏，指甲盖却残留着没擦净的红色墨迹，"建议你关掉车载导航的轨迹共享功能。"
姚夏香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起今早雨刷器上夹着的停车缴费单——收费员编号和上周车祸身亡的审计组长工牌尾数相同。
她解锁手机展示伪造的医院预约短信："产科四维彩超，这个理由够合理？"
夏红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美甲嵌进皮肤："知道财务系统为什么用虹膜+掌纹双重验证吗"她撩起袖口，苍白的腕内侧有条蜈蚣状疤痕，"去年除夕夜，服务器机房发生过一场有趣的漏电事故。"
集装箱深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姚夏香嗅到某种熟悉的焦糊味。
那是审计部小费最爱用的蓝山咖啡味电子烟，而那人已经消失在缅甸考察团的名单里两个月了。
"他们在虚拟货币交易所开了138个傀儡账户。"
夏红娥将U盘按进她掌心，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每个季度通过暗网雇佣黑客修改区块链记录，就像..."
她突然噤声，瞳孔里映出姚夏香背后暴涨的红点。
消防喷淋头毫无征兆地炸开，混着铁锈味的水幕中，姚夏香看见夏红娥的嘴唇在说"跑"。
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全部熄灭，她撞开防火门时，背后传来集装箱拖拽的金属哀鸣。
逃生通道成了光学迷宫，每层转角都贴着巨幅反光膜。
姚夏香的倒影在无数镜面中分裂，其中有个影子举着消音手枪。
她扯断珍珠项链撒向空中，第六颗珠子落地时爆出刺目白光——这是丈夫实验室最新研发的应急照明弹。
当姚夏香蜷缩在垃圾压缩机里用口红补妆时，许小鹏的劳斯莱斯正驶入大厦地库。
行车记录仪显示他中途接了个视频电话，画面里的特教老师在玩着游戏，卡通蛇图案泛着磷光。
U盘在插入平板电脑的瞬间唤醒某个休眠程序，姚夏香目睹自己的电子签名正在自动生成付款单。
更可怕的是审批流列表里，丈夫的生物识别信息赫然出现在技术顾问栏。
"惊喜吗？"
陌生号码发来段加密视频，许小鹏抚摸着画廊里的数字画框，"当年你举报医疗设备回扣时，有没有想过手术同意书上的指纹..."
画框突然切换成姚夏香父亲刷医保卡的实时监控，结算清单显示着大剂量抗癌药。
午夜十二点的证券交易系统开始吞吐幽灵数据，姚夏香盯着自己名下突然多出的股权质押记录。
落地窗倒影中，智能音箱的呼吸灯正以摩斯密码的节奏闪烁，而她已经三天没给设备充过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