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玉奴
夏天的萤火虫2025-07-02 19:314,051

客房中,梅海与莫月葵面对面坐下,那玉奴却似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怯生生的站在梅海的身边,用两只素手轻轻绞着自己的衣角,明显一副受惊的样子,这倒令得莫月葵心有不安,用手指指梅海身边的凳子,“玉姑娘,不必客气,请坐吧!”

  玉奴看了看莫月葵,感觉不到她有甚么恶意,又回望了一眼梅海,看他冲自己点了点头,侧着半个屁股半坐在椅了之上。那样子不仅是楚楚可怜,却更象是从小养在深闺之中,受封建思想毒深至骨骼,不敢有丝毫枉动守规守矩的深闺女子,估计若不是梅海失踪太久,或是象狗鼻子一般灵,得到消息后在她耳边煸风点火,无论如何这玉奴亦不会找来的。

  梅海此时却明显的有些心浮气躁,开门见山的说起了事情的始末,“当着玉奴的面,我梅海也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索性把事情的起因与掌柜的确说个清楚!”

  三年前,小蝶的父亲去逝之后,没多长时间便因为战争,两个相依为命且年龄都不算太大的人与逃难的乡民一起离开了家乡,想要到内地比较平安些的地言谋划求生计。只是小蝶生的美,无论如何遮蔽都无法掩饰那与众不同的容颜,因为两人武功都不错,一路之上,虽有许多波折,倒也相安无事,直到那一天遇到五梁山前往西域地区支援蒙格尔军队的土匪,事情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原本有一个五梁山的四当家的看上了小蝶,所以,不顾前线战事匆忙,死命的追赶他们二人。万般无奈之计,梅海才自己只身一人引开了那帮土匪,及至远离了一段距离之后,手刃了那位穷追不舍的四当家的,不曾想却是惹祸上身。惹恼了当时的大当家的一众人等,这些土匪行走江湖,讲不讲道理不重要,重要的是都是磕过头拜过把子,结过生命结愿意同生共死的义气之人。

  此番死了四当家的,其余几个便杀死了眼,连番将梅海围在正中,让他无法脱身。兼之,随后闻讯赶来的其它几路土匪,交相碰撞在一起,这梅海可就倒了大霉了,人山如潮,且都在绿林之上还算排得上号的人物们对他轮番攻击,浑身是铁他能拈几根钉?最后终因寡不敌众,被打落下马,按照山规要扒皮剔骨点山灯,只是当时会儿在参与了西域这场战争之后,五梁山也损兵折将,且这梅海武艺好,人生的也漂亮,要不怎么叫玉面小飞侠啊,功夫漂亮,人生的利索,当时的大当家的心里就开始犯起了嘀咕,想到自己家还有一个妹子,这妹子因为父母过逝的早,跟着她的土匪哥哥们在山里虽然也算是养在深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姑娘大了终有适人的时候,可在这山寨之上真正有本事的,看得上眼的,哪个土匪身上没扛着几条人命?

  有几个是清清白白的?何况,这些草莽英雄,还就真的没入了大掌柜的法眼。

  这梅海生的斯斯文文的,武功又好,小伙子一米七五以上的个头,人生的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里透着不驯与傲慢,即使是被生擒活捉身受了重伤,亦不曾向他们低头,这大当家的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儿。

  心里便起了心思,象这样的好小伙子,平常人家根本就配不起的,何况如他们这样的家世,自己家妹子玉奴生的漂亮,人见人爱,是山寨里的一枝花,可心性再高,人再好,出身不也是土匪吗?

  即使是你嫁妆再丰厚,普通人家一听他们是土匪世家,早吓得尿裤子了,更不要说结为亲家了。何况,那样的人家,大当家的压根也就看不上。

  心里有了这个小算盘,便起了私心,所以在对待梅海的事情上,也不再似先前那般为替四当家的报仇血恨,直接咔察了之。

  以后的事实发展,也果如大当家的预料中的那般,他那个在深闺中一直千娇百宠的养护着的妹妹,亦果如他所料,对这位玉面小飞侠是一见钟情。

  于是谈婚论嫁便提到了正常日程,当时的梅海对于这门亲事是一直抵触着的,只是,在生与死的决择中,因为记挂着自己的小师妹,他并不想就这般放弃自己的生命,于是也便应允了下来,只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与玉奴是分席而居的。

  用梅海当时的说词来讲即是:能够得已娶玉奴姑娘是梅海的福气,怎奈梅海是个有家室之人,何况我还是自己的师傅一手养大成人的,如此恩情不报。弃师抛妻,开理不容,所以,还请玉奴小姐海涵一二。

  还有什么可以海涵的?这玉奴当时年纪小,且又受了当时封建礼教思想的束缚,感觉梅海说的也是极有道理的,如果一个人连生养之恩都能够抛弃,见利忘义,那这人的品性也便成了问题,所以对于他倒是越发的敬重了起来。

  因为之前大当家的曾经说起过,设若不肯与玉奴洞房,便让梅海提头来见。所以,玉奴为保全梅海之性命,又敬其为人,亦便开始照顾他的情绪,两人并未做真正的夫妻。只是,玉奴也私下里派遣心腹之人,与梅海一道寻找小蝶,为的是承兑梅海的那句话:不娶正妻,何以纳妾?那意思就是说,想让我与你做那恩爱之事,也只有等我与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洞房花烛之后,经她的同意,才能够与你再行夫妻之礼。这样的要求如果放在莫月葵的时代,显是有些匪夷所思,可在当时那个时代,这样的男子反倒是显得血性十足,令得玉奴对他的敬意更深。原本这梅海与小蝶情深意重,又感念小蝶父亲对自己的收养之恩,一直以为只想与小蝶白头偕老,再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可以说如果没有战乱,如果没有遇到玉奴他是从来没有想会身边会出现第二个女人的。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他要想办法保全自己,只有保全了自己才有能力寻找师妹。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他无法想象在没有自己在小蝶身边,她是如何度日的,更不知会遭受何样的苦楚,所以,与玉奴在一起便成了权宜之记。

  不得不说,在起初的时候,梅海是存了这样的想法的,虽然对于玉奴是有些不公平。话说到这里,梅海的眼睛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正垂眉低首的玉奴一眼,玉奴眼里泛着莹莹珠花,脸色微微一红,低声说道:“奴家不懂得你们嘴里所说的爱情,奴家出身不好,娘在世的时候便教导奴家,哪怕嫁一个乡村农夫都不要嫁个土匪,当日奴家亦是看相公不是土匪出身,所以才会看中的。不若说相公生的玉面无暇,便当真是脸上生有麻痘,奴家亦不会嫌弃的,娘生前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棒槌抱着走!五梁山被破之后,哥哥被官军所俘,奴家跟随相公来到这里。这一个多月以来,奴家一个人在客栈之中不见的相公,前些日子又听闻大哥在京城已经被腰斩,虽然他那也算是罪在应得,但毕竟他是奴家的长兄——”

  话说到这里,早已经是哽咽不能语了。

  莫月葵是个心肠极软之人,何况,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细枝末节的叠加起来,这玉奴非但无过反而有功,试想一下,设若没有玉奴当初在山寨之中从中周旋,哪里还有如今的梅海?可感情这种事又岂能勉强?

  并且,听玉奴这话里话外,对梅海生出的也并非是那种一见面就电火雷击的情愫,有的只是深入她骨子里封建思想,不仅是对于梅海,换成任何一个愿意嫁她,并且对她好的清白人家,她都会尽心侍奉的。

  对于这样的一个毫无心记,心地又善良的女人,她莫月葵如何能够狠得下心来,痛加贬斥,何况,听她这意思,如今正是失了自己唯一的哥哥,姑且不论她哥哥是不是该杀,但终究是血浓于水,自小将她扶养长大的亲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伤心不难过,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呢!如此恩情叠加在一起,换成她莫月葵都不知如何应付了,可玉奴不是一直呆在客栈中足不出户的吗?又是如何寻到这里的呢?

  心思拧转,忽便清醒了过来,“得知了你兄长去逝的消息之后,又百寻不见梅大哥的身影,所以你十分的忧郁,正巧这个时候,沈放寻到了你,告诉你说知道你相公的下落,所以你才跟随他前来的,可是也不是?”

  玉奴眼里扑簌簌落下两串珠泪,咬着下唇,用力点了点头,“是呢,兄长的在五梁山时候杀人无算,可算是罪孽深重,被俘后被斩是早便预料中的事情,只是,这些日子一直见不到相公,心里苦闷无依,正是这位沈大人告知的我相公的消息,说相公如今有了新欢便舍弃旧爱,弃我于不顾了,所以——”话未说完,用眼神小心奕奕的望了望脸沉如水的梅海一眼,怯生生地说道:“相公,玉奴谨尊当日洞房之中的约定,并不知相公所寻之人是小蝶姑娘,即使不是小蝶姑娘,换做旁人,玉奴亦不会生酸吃醋的,只求相公不要弃玉奴于不顾。”

  典型的旧时代女性,被封建思想熏得头脑都成了暗黄色,全然不懂得争取自己的权利,任求男人的摆布,这种思想真可怜可怕,但她莫月葵不能在一时之间替玉奴洗脑,再者说了,如今她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哪里还有闲心思来处理别人的事情呢?两手揉着太阳穴,十分头疼地说道:“嗯,这个事情还当真不容易解决,玉奴姑娘,梅大哥,如今小蝶正在气头上,你们先回客栈,过几日待得她的气渐消下去之后,我再劝说一下,从中周旋一下,看有无有回旋的余地。”

  小蝶表面上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地,可性子很坳人的,何况,之前在她初见梅海的时候,小蝶就怀疑他另结了新欢,那个时候莫月葵凭自己的直觉感觉梅海不似是那般喜欢四处拈花惹柳之辈,对他的印象极好,却没有想到,这不是和平年代,好些事情是不由人力可以解决的,何况一晃三年时间,这中间所能够发生的事情,又是随便可以想象得到的?当时亦是她极力劝说的小蝶,小蝶对于梅海的事情一直处于犹豫阶段,加上小乖和莫月葵再三再四的劝说,心意本便不坚定,更兼之,她那亦是无凭无据的怀疑和推测,随后也便放弃了自己的顽固,孰料,她所虑之事竟然成真,这让莫月葵一时之间还当真不知从何劝起,更何况,她从来不主张一夫多妻,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梅海从理论上来讲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连一直主张男女平等思想的莫月葵一时都无法接受,又让她拿什么理由来说明已经钻进死角尖的小蝶呢?梅海是个聪明人,虽然对小蝶目前的状况心有不舍,但是,为今之际,他亦只能暂时把小蝶交给莫月葵,拉着玉奴的手千恩万谢一番之后,眼巴巴的在对向小蝶居住的地方站了几分钟,无可奈何的离开了。

  莫月葵两手用力掐着自己的太阳穴,当真是头疼万分,她自己和小薛的事情还没有完结,眼下又摊上了小蝶的这档子事儿,原本清明的头脑,在这一刻竟然莫名的混沌了起来,不怪乎以前成铭老是说她,“莫老师,我看你以后还是少啃点鸡腿鸡翅膀的,多吃点鸡脑猪脑的为好!”说这番话的时候,莫月葵推了推眼上的镜框,一边继续卖力的的啃着鸡翅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圆圆瞧着她满手满嘴油乎乎的表情,十分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肘,一脸无奈却又假装沉稳地说道:“竖子不可教也,莫老师,没听说过,缺啥补啥嘛!”

继续阅读:第37章柳轻云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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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错,时空恋(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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