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龙哥就像是变了个人,一句话也不讲,
学文搭讪了两句,见他端着架子不说话,学文尴尬的又问瘦子:“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瘦子冷冷的道:“你回去不就知道了,现在还问什么?”刚才两人交头接耳让他感到一阵的不祥,隐隐约约感觉上了贼船,此时生怕得罪他们,便没敢再问。
面包车出了市区,路从水泥路变成了泥青路,走着走着,又变成了土路。
地方越走越偏,学文突然觉的有点不对劲,按道理来讲,去的酒吧缺人,那应该会比这个小酒吧豪华很多,豪华的酒吧肯定会有大量的人流,这酒吧不在市区繁华的地方,却在越来越冷僻的地方,逻辑上说不通,想了又想,又宽慰自己:也许是去另外一个大城市,说不定自己多虑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身前的白露,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点来什么,但白露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什么,望着窗外的风景,似乎很平静。
他想了一想,还是放不下担心,低声问坐旁边的白露:“你那朋友到底在哪里?那酒吧在什么地方?”白露一脸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啊!她跟我说来了给她打电话就行!”
前面瘦子突然道:“你们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呢?”
学文赔笑道:“大哥,我们去的酒吧在哪里啊,那地方叫啥?”
瘦子道:“去了不就知道了?你家里几口人?”
学文道:“我和我哥!”他撒了个谎。瘦子又问:“你哥做什么的?你爸妈干啥的?”
学文道:“他两死的早,家里现在就我和我哥两!他在家里是水泥工!”他也奇怪自己撒谎是如此的自然圆润。心里也在奇怪。
瘦子‘哦’了一声,转脸又问白露;“姑娘你家做啥的?”
白露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家里种药的!”
学文悄悄碰了她一下,他已觉的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想让白露别说实话,可白露天真,哪知道他心里会有这么多思虑。
瘦子又问:“那家里收成挺可以吧!这几年种药的都发大财了!”
白露微笑道:“还可以吧!”
龙哥听到这里,突然问:“你家里收成还可以,为什么还要出来打工!”
白露笑道:“家里怪闷的,我想知道外面啥样,所以就出来看看!”
龙哥笑道:“你倒胆子挺大的,这小伙不是跟你一起的吧!”
白露道:“不是,路上刚认识的!”
学文刚又轻轻踢了她一脚,刚想让她别尽说实话。龙哥‘嘎吱’一脚油门,忽然道:“到了,下车吧!”
他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白露不会是跟他们一伙的吧,昨晚那举动实在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羞羞答答的姑娘做出来的。他看了她一眼,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出来。白露却一脸的天真。
学文在心里感叹:“也许她是天生的戏子,演的天衣无缝,自己这肉眼凡胎看不出来,也许真就是第一次出远门,天真纯洁的过了份。”
学文拖着行李一走下门,突然怔住:这哪他娘是市区!眼前一望无际的荒野平铺在眼前,来的土路连接着一扇破旧的铁皮大门,生锈的钢筋在上面倒立着。
四下荒芜的杂草遍布,掩盖着一座废弃的破旧工厂,一栋从外面都看起来荒废很多年的四层楼房在大院子里矗立着。掉漆的蓝色字体隐约写着‘宿舍楼’三个字!
学文一愣,嘴里不由道“大哥,走错了吧!”
白露也一改天真,脸上全是诧异,说:“是啊,错了吧!这不是酒吧哎!”
板寸笑道:“这是你们住的宿舍楼,每天早上七点会有班车带你们去上班的地方。”
学文终于迟疑道:“大哥,我不去了,这份工作我不干了!”说完看着白露,想让白露跟他一起走。身后突然被瘦子踢了一脚。
瘦子骂道:“来都你么来了,还想走!”一把掐住学文脖子,叫道:“进去!”
龙哥笑道:“别这么粗鲁,大家都是来挣大钱发大财的,万一这孙子以后发达了,你跟我都得罪不起,是不 哈哈!”大笑了两声,将学文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小伙子,你是聪明人,既然来了,那大家就是有缘,这不进去是不给你龙哥我面子喽?”
学文瞪了瘦子一眼,又瞪了白露一眼,他忽然间就明白露在火车站找他借钱,已试出他心底纯良,涉世经验不深,所以故意回头借找工作由头将他骗来这里。这三人站在这里,说不定早就窜通好了来演他。
他却像个傻子一样被人骗来骗去,回想起昨夜的温柔,他真的特别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偷眼瞧去,白露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脸上纯真的看不出一丝痕迹。
这个骗子!这个女骗子!这个大骗子!
学文在心里咒骂这女人。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黑暗潮湿的监牢,还是肮脏恶心的床铺,猪狗都不吃的饭食?
愤怒过后很快就是冷静。他首先想到的是跑,可来时的路他看的很清楚,自己靠着两条腿根本跑不了多远,汽车一下油门就能将他拿回来,抓住了那肯定是一顿暴打。
他又想,自己身上不过一百多快,家里若是放在一年前,说不定还有点积蓄,此时家里也穷的叮当响,仅有的一点存款都被父亲拿来给村里人赔偿。自己身上更没有什么值得被偷被抢的贵重东西,他们骗了他来,是为了什么呢?
学文忽然心里一颤,闪过一丝念头:老鬼曾经告诉他晚上不要乱出去,混社会的都在晚上直接将人抓走,然后送进新疆到处的黑工地,脚上带上铐子,跑也跑不了,吃的喝的猪都不吃,穿的住的更是狗窝不如。
老鬼提过,带着镣铐给黑工地打黑工,永无出头之日,那些人养着狼狗,监工带着鞭子,每个人都葫芦一样串起来,想跑都跑不了。
就像要印证自己此时正担心的,门背后传来几声响亮的狗叫声。
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心理崩溃,他一抬头,白露正微笑着,已和瘦子聊的欢快,嘴里一口一个哥的叫。
‘裱子!’他在心里使劲骂了一句!
他思忖着想动手,也许将这两人打倒才可以开着来时的面包车回去,但一看人家那结实的肌肉和龙哥身后的匕首把柄,心里自己先熄了火,又向是想要给他彻底打断他动手的念头。
破旧的铁门刚好拉开,难听的吱嘎相声中,里面走出四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出来。
龙哥向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他两向远处烂旧的宿舍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