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将大堂扫了一遍,东西放在洗手间,这酒吧格局很小,不到两百个平,一楼三个小卧室,一个大客厅。光头住在最左边的小房子,那女孩住中间。
学文只有和她挤在最右边一个房子。房子里一股子皮鞋的胶味,放满各种各样的女士高跟鞋,一个长两米的衣柜。显然是那些外面做鸡的女人在这里换装的地方。
只有一张不到一米的沙发摆在角落,连条被子也没。
白露看着他,眼神似乎在问他:“这怎么睡?”
学文本来想调戏他两句,但怕真的弄了真,何况此时两人孤男寡女一室,正是避嫌的时候,他从行李掏出一件棉衣,扔给她:“你盖这个吧!”
白露接了过去,一双妙目盯着他:“那你呢?”
学文一把将她拉到身前,笑道:“挤一挤呗!”矜持只装了两秒钟,他还是没能掩饰住自己本性。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黑暗中白露鼻端的呼吸声喷在他脖子里,学文突然打了激灵。
白露低低的问:“你很冷么?”
学文道:“……还……还好!”
白露将棉衣往学文身上靠了点,学文忙往外推了推:“别,我不冷!”一双柔软的手臂抱过来,侧着身,将腿也搭在学文身上。
学文吓出了一身冷汗,话也开始哆嗦:“你……你…不要这样子!”他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男,这种事第一次来到时首先就是紧张。
白露‘嘘’的一声,指尖在他嘴唇上摸了摸,“别说话!”
学文直板板的挺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黑暗中白露突然轻声笑道:“你这里怎么呢!”说着用一双长腿蹭了蹭学文的他的腿。
学文急忙用手去捂自己的裆部。
白露又轻笑了声,说:“你好坏,你往那边睡点!”
学文想往外挪点,身子却被压住了,瞬间变得有点僵硬,讷讷的道:“你……你……压着我了!”
白露忽然在他耳旁轻声道:“我好冷!”学文一怔,突然一双冰凉的手从他的衣服底下摸了进来。
冷冰冰的纤手碰上火热的皮肤,学文心里一颤,身体不自主打了个哆嗦。
白露叹道:“你的身体好热!”
学文没敢说话,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抱着,耳边是轻微带着处子芬芳的喘息声,身上游走着一双柔顺丝滑的纤纤素手,一双腿又被夹的紧紧的,他真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只觉得脑子空荡荡的,
有一点期待,有一点害怕,有一点小小的惆怅,有一点豁然开朗的释然。
期待是希望接下来她会有进一步他从所未遇的动作,害怕是他不知道她将会拿自己怎么样。惆怅是因为觉的过去的十八年岁月活给了狗。释然是终于明白原来男女之间的愉悦竟然是这么一种滋味。
有苦有甜,有期望,有希冀。
但事情的走向并没有往他所希望的方向走。
白露的手渐渐开始温暖,动作也开始缓慢,最后终于不动,停在在肚子上。
学文屏着气息,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等了仿佛有一个世纪的时间,她游离的手却停了,光滑细腻的腿也不再紧紧贴着她。而是很舒缓的侧躺着。
耳边传来白露入梦时轻轻的呼噜声,她睡着了!
学文侧头一看,一见她睡着,心中也不知是种啥滋味,,只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失落感,也不知道这失落从何而来。
仿佛几天没睡过好觉的白露睡的很深沉。长长的黑发散在学文的臂膀上,散发着一种几天没洗的油腻味,好看的嘴角抿着,直挺的鼻尖靠着学文脖子。
他轻轻将手挪了出来,生怕自己没洗澡的体味将她熏醒,侧了侧身,见她香梦沉酣,并没有被惊醒,壮了壮胆子,将她缓缓搂在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似乎生怕吵醒她。
他揽着她,身上莫名的热意也渐渐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安稳的幸福感。就像站在六月的麦田里,看着金黄的麦子垂着头,等着他镰刀一刀刀的割下去。
麦子熟了,冬天的粮食也就有了,白面饼子白面饭,身上鲜艳的衣服,都会在他的镰刀下一刀一刀的淌出来。
再经过秋天的播种,冬天的蛰伏,春天绿油油的希望,到了秋天,就是收获的季节。
他等了十八年,终于等到了她,但仿佛又永远没等到。
这一晚学文思潮起伏,从童年想到青年,从孩提的玩伴想到吕家蓉,从他娘的死想到自己的弟弟志武。一直到凌晨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光头并没有欺骗他们,早上九点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准时的停在酒吧门口,司机剃着个简练的板寸头,同行还有一个瘦子,两人一下车,就问光头经理:“人呢?”
光头指了指房子。
瘦子走进侧门,看着还在睡觉的学文,骂道:“他么的,都快吃午饭了,这龟儿还在睡觉!”
白露坐在沙发旁边,轻轻摇了摇学文:“我们该走了!”她早已醒呢,洗刷过脸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
学文坐起身,撑起惺忪的睡眼,茫然看着地上的两人,问白露:“怎么呢?”
白露道:“我朋友来接我们呢,我们该走了!”学文看了看两人,问:“那个是你朋友?”
白露摇头:“她没来,不过来了个面包车,是来接我们得!”
板寸向学文笑了笑,给他递了个根烟,笑道:“小伙子,你哪里人!”学文接了过来,他不会吸烟,但也不敢拒绝,说:“甘肃的!”
板寸笑道:“我们应该是老乡,听你口音挺熟的,走吧,这边沙发不舒服,那边有大大的床,回去你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学文去提行李,板寸已抢着帮他提了起来:“我来吧,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你叫我龙哥就好!”
学文忙道:“麻烦龙哥呢!”
那剃板寸的龙哥问白露,“身份证带了没?”
白露怯怯的看了光头一眼,低声道:“他拿着!”
光头拿了出来塞在他手里,悄声向板寸抱怨:“这两穷逼,一点油水也没有!”
龙哥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不该说这话,说了声:“走吧!”带头走了出去,将行李放上了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