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的婚礼彻底导致了青霜与李善积的彻底决裂。
愤怒的李善积终于下了重手。
吕青霜这个曾经冀城最出名的美人,曾经艳名满原上的女人不到三天,臭名都遍布了冀城的大街小巷,很快她收到了学校一中的劝退书,对于新婚的小两口,这并不是最严重的事。
严重的是学文的沙场在不到半月的时间里,来了三波官方的人,最后一纸封令,直接将这个黑沙厂封了,几乎不用猜,那肯定是被李善积举报的。
让学文最难接受的是:李善积这厮竟然屈尊降贵,竟然亲自上门,来谈砂石厂收购的事。
他带来的条件看起来很丰厚,三台挖机,一台挂车都按新车的价格收购。场地的沙子也是按市面最高的价格折价,甚至还给了三万学文所谓创业的‘启动资金。’
学文很理智,他已知道自己这沙厂办不下去呢,也没能力将沙厂再解封。索性都卖了他。
临走时李善积还笑意吟吟的握手,预祝学文未来的路上‘发财致富!’
学文看着那张惹人讨厌的脸,真想一脚踹上去,踢成大饼的样子。他没有伸脚,如果是年轻的时候遇见这事,说不定此时,自己已经刀子撇进他胸膛。
但他已是个成年人呢,有家室,有老婆,凡事都得想想后果。想到这里,学文就感到一阵成年人的悲哀。他们瞻前顾后,做事畏缩不前,肩上的责任担子早已将青春的激情磨灭,剩下的只是中年无奈的长吁短叹。
第二天,学文一刻也没有停留,钱一到账,他先去银行还清了利息,然后去大象山和天门山两山夹势的小沙沟,那里曾经是他们家的田地,现在早已变成了高速公路,山很高,而且都是标准的黄土山,很利于制砖坯,最主要这里曾经有九十年代的烧瓦窑,十多个早已破落的窑洞千疮百孔,一大片的荒地里什么也没种。
选清了地址,学文便带着好烟好酒,去旧时的五里铺书记家里做客。将自己办砖厂的想法说了出来。并且请求书记能低价将厂子盘给他。
书记没有出售的想法,但给了他五年的租厂权限。租金也不贵,一年三万多。
学文兴高采烈的回家,将这信息告诉了自己的妻子青霜。
这半月的流言蜚语和工作的丢失,对这个美丽的女人的打击是很沉重的。有时候连家门都不敢出,家里的油盐酱醋都是学文自己买了来。
青霜整天窝在房子里,对着电子琴一直发呆。
李善积毁掉的,不仅是她的名声,也是她的音乐梦想。
学文点了根烟,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妻子。让她从这种负面的情绪走出来,她忧郁的脸上显得以往更憔悴了。
青霜有很强烈的想逃离这里的想法,可她并没有说出来,她理解自己的丈夫想在这里东山重起的决定。却无法再在脸上掩饰自己的心情。
看到学文喜悦的脸庞,青霜终于轻声说:“等这一阵子忙过,我们去省城看看黄河吧,就当是咱们的旅行结婚,那里有个我的亲妹子,我想去看看她。”
学文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又何尝不能理解她的想法。自己走在路上,都有人戳脊梁骨在背后指指点点,更何况一向温顺柔弱的妻子。
可他想证明给他的妻子看看,自己并不比李善积弱。他专门选了做砖厂这一行,就是看准李善积没有介入过这一行当。自己可以大展手脚。
在他心底:他有个从未说于人的想法就是当上冀城的首富,将李善积从首富的位置上啦下来,踩在脚底。
青霜一说出来,学文就清楚她的想法,她是真的想逃离这里,也许在省城,或许她能得到亲人的安慰,亲情可以抚平她心底的伤痕。
他怎么能拒绝温柔妻子的建议呢?怀着对创建砖厂的巨大热情,学文带着妻子,坐上了西去省城的火车。
已经有七八年了吧,在火车掠过渭水上的铁桥时,学文靠在窗口,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出外远行,也是坐着这一趟西去的列车。一个人看着渭河不断溯源而上,那已埋在黄土的老鬼的笑容,佛定为自己出头时愤愤不平的神色。
他们都已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中,人世沧桑,就像眼前的这黄土高原。千年万年之前,还曾是茂密的森林,现在已是沟壑纵横,像成年人世界中的道道伤口。
在黄河边上,冬季不起波澜的黄河终于抚平了青霜心中的悲伤。
他的小姨子青春靓丽,名叫素蓉,每天挽着她姐的手,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两姐妹仿佛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晚上睡觉时也睡在一起。还将自己赶去了另外一间房。
看着妻子脸上的笑容,学文皱了很久的心灵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见到了村里的王秋伟。
王秋伟的车早已换做了路虎的运动款。
一听说学文有办厂的想法,拍胸膛保证给他资助,学文欣喜的问他在做什么。
原来王秋伟在中国的药都,陇西郡的平原上,和省城的几个大老板,合伙入股了制药六厂的企业。陇西郡盛产当归,党参,田七,苦苣,王秋伟卷走了家里的二十万,他走街过县,做起了贩卖药材的生意。
也是他命里该发财,本来收了十七万的党参,在仓库里快被压过期时,春天的一场雪灾直接将陇西原上正在开花的党参打灭。
一斤十三块的党参直接暴涨到了八十一块。王秋伟在遇到省城来的收购商时,为了将这股销售渠道维系住,特意给这老板给了五十一的友情价。
就算是这样,他也赚的破满钵满。
大老板见他是个爽快人,直接将他带入了药材行当。就这样,这几年王秋伟算是发了点小财。
在酒桌上,王秋伟拍着胸脯,当场办给了学文二十万,且表示砖厂的一切生意都由学文做主,自己一概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