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怀(六)
天门山下王半仙2021-12-26 10:232,112

  那个长得很美的,学文带来的女人,叫吕青霜。

  在两年前,因为自己父子不同意学文的创业计划,学文和这个女人演了一出很完美的戏。魏新民用这十二万做礼金,被这个女人和学文骗了去,作为沙场的启动资金。

  从此,只要学文一回家,魏新民就指着他头皮骂他不肖子孙。

  起初的学文笑嘻嘻的不以为意。但泥人也有三分火,在王秋伟卷款逃婚的那个冬天,学文终于爆发了,狠狠怼了自己父亲一顿。然后负气而去。此后就很少再回家,前不久,学文带了这个女人回来。说明了自己和这个叫吕青霜的女人的意愿,想得到父亲的允许和祝福。

  魏新民阴沉着脸说了句:“要我答应可以,除非你出了这个门,削去魏姓,我管不住你呢。”

  然后就是那天晚上的场景,学文带着十二万来还了自己的人情债,为了这个女人,顺便也将父子关系断绝。

  魏新民气愤的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却抵不过一个女人的花言巧语。他的痛苦在自己的次子面前表漏无疑。

  志武怀着非常沉重的心情去了大学。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们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志武在心里发誓:这辈子一定好好听父亲的话,绝不做惹父亲生气的事。

  父亲已经苦了这么多年,身上又是残疾,他怎么还忍心抛下他呢?

  古人云: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家庭的变故风波还没过去,志武就在自己人生的爱情路上收获了第一杯甜美的甘露

  罗茜病了,志武背着她,从宿舍到医院,从取药到吊针,他一直陪着她,陪她聊天,讲故事,跑上跑下买饭,买水果,他看到她美丽的深眸里引起的阵阵笑意。

  他大胆的约了她出来。

  夜很静,静的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身旁少女的呼吸甜美芬芳。他心中甜甜的,抬起头是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挂在远处的树梢,风中还带着花香,能在这样的夜里清醒的人很少,志武也不例外。他只是无言感受着上苍赐予他的这份厚礼。

  在静谧的花园,他听着她的故事:一个男生,她曾深爱的男生,在高考还有三天的时候离开了她,永永远远离开了她,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那是她的初恋,一个曾梦想托付终身的人,什么也没有对她说,在夏日潮湿的雨夜里,凋零在火车呼啸而过的一瞬间。

  她说他喜欢礼拜堂,喜欢那种纯洁明亮的颜色,她说一生的梦想就是死后能葬在教堂的后边。

  志武静静的听着她的诉说,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嫉妒和痛苦,相反是柔和缓絮的宁静。

  罗茜轻轻的问他:你呢,你的故乡是什么样子?

  他谈起他梦想中的故乡——诗情画意的江南,他撒了个美丽的谎。

  小舟,清夜,月亮,柔辉,说他会带着她,去看江南的垂柳与桃花,看江南的绿水与廊桥。她静静听着,仿佛喝醉了,用银铃似温柔的声音说:“假若我真有福气,我希望可以睡在水面的帆船上,沐浴着月亮的清辉,静静的,永远不要醒过来。”

  他知道她在怀念她的初恋,在说自己青春期的梦想,

  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她。

  罗茜躺了下来,将头靠在他的大腿上。

  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柔顺。

  志武没有一丝丝的不安与局促,他也奇怪自己会这样子,反正就是平静,幸福到极致的平静。

  罗茜轻轻的笑:“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从黄土高坡上来的,可是你的性格又像个女孩子一样,像诗中的江南一样,带着一点点的烟雨气息。

  志武看着怀里的她:“你会的,一定会,等毕业以后我一定会带你去。”他顿了顿,绕开了那些不吉利的话。接着说:“我们在湖边结个帐篷,在买艘船,我给你摇船,我们会在雨天的柳堤上漫步。你只需要穿着好看的裙子,光着脚在青青的草上踩来踩去,你知道么?春天的草地比天上的云彩还要柔软,你如果去了,一定会爱上我们那里的。

  志武看着远方的黑暗,絮絮说着自己梦中一年多的幻想。这些梦在从见到她的第一天就开始做。他做了整整一年的梦,现在终于有机会当面说给他听呢。

  他的声音如梦呓:“如果你喜欢,还可以把船顶弄成玻璃的透明样子,那样晚上就会看着星星睡觉了。”

  罗茜依然静静的听着,嘴角却泛起一丝凄凉的笑。志武没有低头,当然也看不见,他正在编织着他们纯美的梦。

  他们恋人样在雨天出去,撑着小伞喁喁低语,

  日子淡淡而盈满快乐。

  然而寒假还是不疾不徐的来了,这一次,依然是那个长得很英俊的异族青年,穿一身黑西服,开着敞亮的奔驰车。在学校的大门口,帮着罗茜把行李搬进去。

  他们坐上了轿车,消失在冬日的人流中。

  志武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惆怅,他明白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他也相信那个开奔驰的青年同样暗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

  但他很有信心,是的,他是这个省会最顶尖的大学里,最顶尖的文学专业。他有信心在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跨入那个平常人只能仰望的阶层。给自己心中的女孩一份安稳的生活。

  手机一响,突然传来一条信息:

  英雄,愿你有一份不悔的爱情。

  这是学校里非常流行的游戏里一句台词,志武当然很熟悉,可他却想不明白,罗茜发这个信息,是为了什么?

  他并没有时间去想,思绪很快被吵闹的铃声打断,电话里是王秋伟轻快的调侃的语气:“小伙子,放学了没?看这边!”

  志武随口忘了一遍,大学门口人流已然散尽,只有一辆红色的宝马孤单的停着,似乎还在等待哪家的富家少女。

  电话里的声音:“看哪呢?这边!”王秋伟有点不耐烦的声音。

  志武又转过去,红色宝马车上突然下来一个年轻人,他的衣服是质料高贵的绯红色面料。鞋子是咖啡色的皮鞋。头发用发胶抿了上去,脸上是一脸的坏笑,正夹着电话抿着嘴唇看着志武。

  擦,王秋伟。

  这厮两年不见,依然完完全全换了一身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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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原上的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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