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霆心急如焚。
这次的事件如果被爆出去,独立军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他捏了捏倦怠的眉眼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刚到家没几分钟,又匆匆的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顾明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好对上他匆匆下楼的身影。
想通了要跟他好好谈谈,顾明朝也就不在意刚才他的坏脾气了,眼神清润的看着钟衍霆,问道:“你要去哪?”
钟衍霆顿了顿,想要如实相告,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最近的关系这么僵,还是不要把这些烦心事说出来也惹得她心烦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一旦被任何一个记者知道,对于独立军而言都不保险。
他硬下心肠,冷淡的说了一句:“跟你无关。”
然后就只给顾明朝留下了一个匆忙的背影。
顾明朝追到门边看着他坐上车离开,心开始一寸一寸凉了下来。
他现在这样又是在做什么呢,冷暴力?
这是风水轮流转吗,前几天是自己不想理他想要冷静一下,现在自己想要好好谈谈,却换成了他对自己冷眼。
顾明朝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是因为她前几日的态度不好,所以钟衍霆生气也是无可厚非的,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跟他谈谈,就不应该纠结于这些小事。
她揣着一颗沉重的心,叫了辆车,跟在钟衍霆身后,既是想找个机会让彼此都直面这件事情,也是想知道他进来行色匆匆究竟做什么去了。
顾明朝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流过,强迫自己不要继续胡思乱想。
明明她跟钟衍霆现在发展到这个地步就是因为他们一个不够信任,一个不够体谅尽说气话造成的,她现在才突然理解了钟衍霆当时的心情。
无论理智再怎么克制,也还是会克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
出事是在临近东河区的一个小旅馆里,东河区是平江城的中心区域,算不得闹市,但是也非常繁华。
更重要的是,这里遍布着平江城的各大学校,包括平江大学在内,平江高等女子中学,言和师范学院,还有诸多中小学等等都在这里扎根,可以说是学生最集中出现的区域。
这个旅馆在高等女子中学对面的巷子里,旅馆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平时少有人来,对于管理方面也就比较松懈。
钟衍霆赶到的时候,门口只有周越宁一个人,这位擅长解决各种沟通交流问题的专家现在眉头紧缩,一张俏脸绷的死紧,见到钟衍霆过来也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这件事暂时不宜声张,所以我没有带太多人过来,好在警察局那边有人先给咱们打了招呼,这边人流也不大,我刚才叫人暗中把这边封锁起来了,这段时间应该没有别人过来,但是昨晚说不好。”周越宁冷静的跟他汇报情况,而后一脸沉色,“警察局我们不好控制。”
这钟衍霆又何尝不知道。
警察局本来就不是他的势力范围,而且在之前的行动中隐隐有倒向旁人的迹象,警局内部究竟有多少钉子他们尚不清楚,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走漏出去。
“人呢?”为防止旁人看出什么,钟衍霆和周越宁平和了一下心态,做出一副自然的模样走进旅馆。
周越宁一脸难色:“被逮个正着。”
顾明朝下车赶来,刚好就撞见了这一幕。
钟衍霆虽然无甚表情,但是跟周越宁说话时头靠的那么近,她隔得不算近,只能看见两个人亲密的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
刚才鼓起的勇气在这一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她甚至觉得自己在钟衍霆面前是不是有些可笑,他在家里都那样跟自己说话了,都已经让自己不要过问他的事了,她怎么还偏偏一头撞上来呢,为什么不就在家里待着,就算是接着生他的气也好,总不会看到这样让她锥心刺骨的一幕。
顾明朝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刚才的紧张之后像燃起了一阵火,然后在现在彻底烧成了一团灰烬,毫无留存了。
她似乎是只凭着本能在行事,在边上站了一会儿之后,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在别人看来大概用麻木这个词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出租车司机按了下喇叭:“姑娘,你挡住路了,还走不走啊。”
顾明朝呆愣的看了司机一眼,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就在附近转转吧。”
钟衍霆和周越宁到出事的房间门口时,周越宁拦住了他:“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毕竟出了那样的事,虽然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把犯事的人抓走了,但是不清楚被害的女孩子现在的心理状态怎么样。
周越宁推门进去一看,里面地上撕碎的衣服散落一地,女孩子头发散乱的坐在床上,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见她进来,女孩子明显瑟缩了一下,看着周越宁穿着和昨夜的士兵如出一辙的军装之后,开始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滚!给我滚!”
她一身光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像周越宁掷去,被周越宁轻轻的按下,然后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把扣子一颗颗扣好,再把女孩子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不至于让她太过狼狈。
这个女学生一直在疯狂的挣扎,感受到周越宁温柔的动作之后哭声才缓和了一点,她捂着脸,哭声从手心闷闷的传出来。
周越宁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好姑娘,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女学生怯生生的抬起头,露出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她,眼中尽是迷茫:“怎么交代啊?”
周越宁一时语塞。
“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碰到这样的事呢?那个人是你们的士兵吗?军人不是要保护老百姓的吗?难道我不在你们承诺的保护老百姓的范畴里?”
她的质问一句比一句尖锐,周越宁只觉得内心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离开房间,把空间留给女学生自己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