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马蹄声远去。
唐锦言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以前只道定南王府之人无恶不作，近段时日与楚瑶以及楚君酌近距离接触下来，她才发现，他们是这京城里最直接而真实的人。
坐着马车抵达二门，又换乘软轿到了出云院。
唐锦言深吸两口气后，抬脚走进去。
“见过王爷、王妃。”在连翘的引领下进到里屋，看到楚愈和李照仪，唐锦言眸光只微一涌动，便规矩的上前屈膝见礼。
“是来看瑶瑶的？”李照仪打量她两眼后，示意她起身。
待她抬头，看清她容貌一刻，李照仪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句：好模样。
唐锦言点头，并歉疚的说，“瑶瑶是为救我才受的重伤。如果不救我，以她的身手，是可以避开的。”
李照仪怀疑的看一眼床上的楚瑶后，肯定的说：“她不可能有这么高尚的道德思想，你肯定是搞错了。”
见她说的这么肯定，唐锦言都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她们遇刺的经过。
回想完毕，她也肯定的说：“瑶瑶的确是为救我才受的重伤。”
“那她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李照仪说。
唐锦言看向楚瑶，看着她还穿着血衣，便不由自主的想起箭雨来临时，她毫不犹豫将她扑倒，将她护在身下时的模样。又想起那日她夺过婢女的筷子，狼吞虎咽的扫光所有菜肴时的画面……
抿抿嘴，唐锦言迎视着李照仪的双眼，沉声说道：“王妃纵是再不喜欢瑶瑶，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诋毁她，特别是在救我这件事上。”
说着，唐锦言让婢女将钱匣子抬上来，并示意她打开，“这是一千万两银票，是楚世子前来救我们之时，以瑶瑶是我救命恩人为由替瑶瑶要的。换言之，这是瑶瑶用命换来的钱，想来王妃不会贪墨才是。”
李照仪扫眼看向那一箱银票，再看看她。
楚瑶是个什么德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但这丫头既如此肯定，莫非穿越一场，她还转了性了？
“王妃不信任我，总不会不信任楚世子。”见李照仪还有犹疑，唐锦言面色沉下来，“待楚世子回府，王妃可唤他前来问上一二，自可辨真假。”
这孩子，长得俏归俏，但脑子似乎不太好使。
李照仪腹诽着，也不与她争辩，只道：“瑶瑶能交到你这个好朋友，我很欣慰。”
总算这京城，不只她一个傻孩子了。
唐锦言眉梢微拧，不明李照仪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见她已经撇开头，且明显没有要继续的意思，便也乖觉的闭了嘴，转眸看向还在接受女医救治的楚瑶。
“楚燕、楚欢呢？”楚瑶受的伤重，女医的救治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李照仪看了会儿后，便没了兴趣。
但走是不可能走的。
“二小姐、三小姐一早就出门了。”连翘斟酌片刻后，说道。
“找人把她们叫回来。”李照仪眸光一凝，迅速吩咐。
有热闹必凑的人，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却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还不见人影。
反常即是有妖。
今日这事，无论是楚瑶还是楚燕、楚欢，谁都脱不了干系。
连翘出门招来婢女，将她的吩咐传达下去。
大半个时辰后。
在楚瑶的救治接近尾声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楚燕、楚欢回来了。
进屋看到楚愈和李照仪，两人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母亲，我不是故意的。”楚欢跪到地上，边哭边说。
楚燕也赶紧认错，“我也不是故意的。”
“起来坐到一边哭去，什么时候哭完了，什么时候再接着说。”李照仪皱着眉，神色严厉道。
不用再问了。
这事就是她们干的没跑了。
楚燕、楚欢互相搀扶着起来，坐下之前，两人看向床上的楚瑶。看到她的惨样，哇哇的，哭的更大声了。
既哭她们的自作主张，又哭她们的惨淡未来。
由着她们哭，李照仪淡定的喝着茶，不安慰，也不准旁人安慰。
唐锦言默默的看着，渐渐变得若有所思。
又两盏茶后。
女医起身。
太医们挨个上前。
诊断一圈下来，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后，才齐齐上前禀告。
楚瑶的肋骨断了三根，左手臂骨折，这些尚且算是轻的，接上骨，仔细养着便好。
严重的是，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这些内伤，愈合情况其了药物外，还得看她自身。
连翘恭谨的送走了他们。
李照仪思索片刻，看向楚愈。
楚愈不用她招呼，已经叫人前往灵隐寺请惊闻方丈了。
一切安排妥当。
李照仪才看向了楚燕、楚欢。
“王爷、王妃忙，我晚些时候再来看望瑶瑶。”
唐锦言起身要走，被李照仪留下，“你不用走，今天的事，必定与她们脱不了干系。”
唐锦言看一眼楚燕、楚欢，想到她之前的话，抿着嘴又坐了回去。
等连翘将屋中的婢女们全都遣下后，李照仪开口，“说吧。”
楚燕、楚欢痛哭流涕的重新跪到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两人不敢添油加醋，说的都是实话实情。
“我、我不知道狗吃了药会发疯发狂，我只是想让狗变得更凶一些。”楚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狗失了控，她们已经吓傻了。
得知后面还有杀手行刺，她们惊惧加上害怕，涌上脑海的第一个想法就躲起来。
如此想，也如此做了。
直到府中的下人找到她们。
楚欢也哭，边哭边打着嗝的说：“堂姐说要让大哥英雄救美，可大哥那么厉害，狗不吃药的话，根本就轮不到大哥出手了，呜呜……”
唐锦言：……
所以楚瑶那般舍命救她，是因为都是她安排的？那那些刺客……
“那些刺客不关我们的事，”楚燕赶紧撇清关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钻出来了。”
唐锦言无语的看着两人。
楚欢害怕的往楚燕身边挪了挪，“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你们给狗吃的药，是谁给的？”李照仪问。
楚燕和楚欢哭声稍止。
片刻后，楚燕扁着嘴，“是、是一个江湖郎中……”
李照仪：……
楚愈：……
唐锦言：……
“事实证明，她受这伤，受的不亏。”半晌后，李照仪得出结论。
唐锦言默默点头，也觉得不亏。
敢把生死大事交到这么两个不着调的人身上，别说受伤，就是因此死了都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