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怡就坐在前排,她也是村里的教导主任,于是起身说:“村里的教育工作我清楚,文科勉强能教到高三的课程,理科就只能教到高二……”
“妈,李老师!”
彭云峰打断了母亲的话之后,接着又说:“难道,我们村里的孩子们,知识量就只能停留在高中都毕不了业这个水平吗?”
"哎……"
李雪怡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我们也想过,从外面请教师回来,可是就我们村的条件,也没人肯来呀!”
“外面的人只知道,我们南屏村的男子帅气,女子俏丽。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南屏村的男子机智悍勇,女子聪颖好学!就算我们请来了教师,最多也就只能教完高三,难道还能教大学吗?再往后呢?”
彭云峰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击中了在座的每一位观众的内心痛处,特别是那些为人父母的,和正在上学的孩子。
原本热闹欢腾的会场上,此刻变得鸦雀无声,人们陷入了沉思之中……
“妈,姑姑,小姨,舅妈,各位婶娘,各位嫂子姐姐们,你们读书的时候,应该也想过出去求学吧?”
彭云峰把在座地,当过老师的人,都叫得应应地来问。
“当然想过!”
彭云峰的小姑彭小娴,起身回答后,又说:“可是我们村里的确是太困难了,根本拿不出钱来供任何人求学!”
“困难的确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问题,而且一直都是,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它绝对不会,更不可能凭空消失。但是,我们不能用困难来做推诿、做理由、做借口……”
“好,阿峰说得好!”
彭云峰的姑父,杨家长子杨思远,情不自禁地起身拍手叫好。
彭云峰感激地朝杨思远点了点头后,接着又说:“如果早年间,有人克服困难出去求学了,今天的南屏村应该是另外一番景象吧!我不敢说我们村现在,出了多少硕士或是博士,至少大学生应该是有几个了吧!”
此时此刻,人们的情绪波澜起伏,心情各有不同,有的回想着过去;有的思量着眼前;还有考虑着未来……
“怀远叔,婶娘,你们家阿芹,如果能外出求学,现在应该是个大学生了吧?阿芹的学习能力,和成绩,全村父老乡亲都是看得到的吧?”
看着像亲人的表情和眼神,彭云峰终于弄明白了,什么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钟怀远望了望身边的女儿,又望了望妻子后,红着眼圈点了点头。他没敢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说话,肯定是会哽咽。
妻子吴俏,看了女儿一眼后,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急得阿芹赶忙帮母亲擦眼泪。
“姑父,小姑,二叔,二婶,冬妹和秋雨,眼下是我们村,成绩最好的姑娘,可是就是因为,没人能教给她们更多的知识,她们就只能硬生生的把自己练成一个假小子。每天扛着枪站岗,和男孩子们一样,训练,摸爬滚打……”
彭云峰说到这里时,看见两家的父母,都在开始抹眼泪,连忙扭头望着一边,接着又说:“大伙看今晚的两位主持人,吴家小姐妹,再过两三年,还不是一样又变成了下一个冬妹和秋雨!再往后还有大妹,盈儿,兰花妹妹和小妹她们……”
“阿峰,你说我们有什么法子,能够把孩子们一个一个送出去求学吧?别说是省吃俭用,就是不吃不喝,我们做父母的也认了!”
佳慧的父亲吴慎,已经绷不住了,眼圈也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我们需要改变,改变曾经固有的认知!你们也知道,现在的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科技日新月异,靠的就是新观点、新视野、新理念。所以,我们村也要做到:走出去,带回来。这六个字。”
彭云峰已经预感到,此刻应该有人要发问,所以停了下来扫视着人群。
果然不出彭云峰所料,舅舅李少基起身来:“走出去,我能够理解,带回来,是什么意思?带什么回来,带钱回来,还是带物资回来?”
彭玉峰摇了摇头,回答说:“钱对我们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公路、电力、通讯和科技,我们还需要知识,和先进的武器装备,来武装自己!”
李少基接着又问:“那么你所说的走出去,又是怎么个走法?”
“分批往外走。”
彭云峰有些故弄玄虚了,他在吊大家的胃口,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今天晚上能够说服大伙,让他们尝试走出去。
彭云峰的话的确很有杀伤力,全场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直愣愣地把他望着,竖起耳朵等待着听他接下来的讲话,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唐叔说了,中药材收购门市,他只占股三成,承担门面、仓库的租金,和办理一些证照的费用,但是,不参与经营管理。所以,就凭这个生意的收入,我们保守的估计,至少可以供两个大学生上学是没有问题的!”
彭云峰已经找到了感觉,开始有些眉飞色舞了。
“你说的生意,还没有开始运作,再说了,生意这东西有赚有赔,万一到时候没赚到钱,我们又该怎么办?”
彭云峰的舅妈杨贞,做了最坏的设想。
“不错,生意这东西,没人敢保证百分之百的稳赚不赔的。所以我决定,再组织几位兄弟出去打工,挣来的钱,也一样可以用来保障学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万无一失。而且这支保障队伍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南坪先遣队!”
彭云峰从大伙的眼神中,感觉到自己的计划应该能成功。
“先遣队成员算我一个!”
吴谨情绪激动地,第一个站了出来报名。
“小姨父,您的耳朵刚才在扇蚊子吗?我说的是组织几位兄弟,是兄弟,您听明白了吗?您是我的姨父,是我的长辈知道吗?”
彭云峰洋洋得意地强调着,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人肯站出来,就证明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已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只要能进先遣队,兄弟就兄弟吧!”
吴谨似乎是铁了心,也不怕众人的笑话。毕竟作为一位父亲,肯定希望自己的儿女,将来有一个更好的出路。
“小姨父,您要是和我成了兄弟,今后我见了我爸,是叫哥呢还是兄弟呢!见了我小姨是该叫姐呢,还是该喊嫂子?这辈分恐怕就真的全乱完喽!”
彭云峰嘴上虽然在调侃着,心里却在暗喜,确定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你小姨巴不得你叫她做姐姐呢,你看自从上次你说她像你妈之后,她足足恨了你几个月,天天在家门口候着你,幸亏你小子没出现,要不然现在你可能已经成了伤残人士了,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