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空空犹豫。
雨，依然在下个不停。
劈头盖脸。
“喂喂喂，女人，我可没答应你收他为徒！”
空空握紧拳头。
“空空，你说夜殿下杀了你全家，要想找他复仇，你依附我是没用的，这边有棵大树，趁此机会抱紧了！”
夜殿下？
慕殊九的双瞳紧眯，眸底翻起风云，难道夜殿下寻找空空的原因并不简单？
因为手头的事太多，他根本没将空空的事放在心上，也从未细想过夜殿下为何对一个侍童如此上心？依夜殿下的性格断然不会对谁心慈手软，若要斩杀便是满门，又岂会在杀了空空人一家后反倒将空空留在自己身边？
这太不符常理了。
也不符夜殿下的性格。
这里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慕殊九看向空空的目光不一样了。
空空的眸色变幻不定，他并不喜欢慕殊九，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很强，如果自己拜了慕殊九为师，复仇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雨，侵袭着他的全身，也侵袭着他的心。
慕殊九虽然改变主意愿意收空空了，但是他不会主动提，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静待他开口。
突然，一道闪电劈开天地，瞬间将院中的一颗大树给拦腰劈倒！
那距离离慕殊九他们不足五米！
秦官锦大惊，“你俩赶紧过来！”站在雨里太危险了！
而慕殊九居然纹丝未动，甚至在如此疾风骤雨中，他的衣袂依然干净清爽，随风翩飞。
空空则是被吓到，双膝一软，‘扑通’跪下身，方向正朝着慕殊九。
两人四目相对。
空空暗暗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他不得不低头拜师，“师父在上，请受弟子空空一拜！”
秦官锦原本以为慕殊九会拿乔一下，没想到他只淡淡‘嗯’了声，然后走到空空身边，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空空表情愣了下，随即道，“我会照顾好王妃，师父不用担心。”
“师徒之谊不在于口头称呼，王妃依然是你的师父，本王允许你叫‘九爷’。”这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是，九爷！”
“回吧。”慕殊九吩咐，“莫要淋出病了，连累王妃。”
“是。”
“……”秦官锦。
“我走了。”慕殊九来到秦官锦面前，油纸伞在滴水，官锦调皮地伸手去接，慕殊九便抓住她的指尖在手心把玩，“这几日我可能会比较忙，不能来找你了，你记得早些回。”
就像一个寻常的丈夫叮嘱出门在外的妻子。
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她从前未曾体会过。
每次出任务，义父眼里只有任务的死活，没有她的。
“嗯。”秦官锦仰头对他笑。
那模样像极了乖巧的小狗，慕殊九忍不住伸手揉乱她额前的发，惹得秦官锦哇哇叫后才飞身离去。
雨中，翩然的身影几个纵跃便隐没在雨帘中，秦官锦折身回房，吩咐空空，“先去换掉湿衣服，然后收拾东西去新宅。”这里她一刻都不想逗留。
“是。”空空难得恭敬，估计是方才战败有些沮丧。
秦官锦见他如此，忍不住开导他，“能在九王爷手下过三招，你已经赢了，习武本就是天长日久的事，急不得，否则很容易反噬其身，我不希望你太过于急功近利。”
“师父。”叫她师父才是发自内心的，“我想报仇。”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心情，每日活在煎熬中，生不如死。
“报仇就是拿你的命赌别人的命，无论是你的还是对方的，都只有一条命，如果你不能一击即中的话，不仅报不了仇，还要赔上你自己的命，你甘心吗？除了你，可没有人再帮你报仇了，你确定要轻易报仇吗？还是让他再多活一阵子？等你有了十成把握后再行动？”
空空苦笑，“师父，你不了解他，天下间没有谁可以有十成把握杀他。”
没有人。
夜殿下此人太阴险太深不可测，很少有人能靠近他。
而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近他的人。
秦官锦微微一愣，突然对夜殿下生出几分好奇来。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恶魔。”空空依然是这两个字。
然后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官锦没有再多问，玉致和点翠都不在，她只能自己动手收拾行李。
很快简单的行李收拾完毕，外面的雨还没停，她便靠在门口的矮墩上观雨景，这段时间风风火火的，每天忙东忙西，闲暇的时间真的很少，难得有机会坐在一处看景。
视线放空。
大脑放空。
一切思绪都放空。
官锦闭上眼睛，静静感受风中的湿意，很凉爽舒适的感觉。
空空来找秦官锦时，看到的便是这幅美人享受图，肤白赛雪、葳蕤生姿，杨妃色绣花锦裙系住纤细的腰肢，她半撑着下巴的样子真美，空空不由看痴了。
感觉到有目光凝视着自己，官锦睁开眼对上空空的视线，这小子莫不是淋傻了？眼神怎么有点呆滞？
她站起身伸手便要探向空空的额头，谁料空空猛地后退两大步，脸色臊红。
官锦没想到空空的反应如此强烈，“怎么了？”
只是空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师父……”他低下头又往后退了退，“我没事。”
官锦松了口气，“过来。”
空空上前两步。
“再过来一点，为师会吃了你吗？”官锦没好气地问。
空空又挪了一小步。
“坐我旁边来！”官锦怒了。
空空踌躇了下，然后坐到了官锦身边的小矮墩上。
官锦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这次空空没有躲，只是身形略显僵硬，而且脸通红通红。
“咦？”没发烧呀，可他脸怎么那么红？“空空，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空空感觉心脏不太舒服，跳得有点快，“没……没事，师父，我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好。”下雨天也阻止不了她离开丞相府的决心。
师徒二人打着油布伞刚刚走出牡丹苑不远便遇到墨莲，官锦正好跟墨莲说了自己要去新宅的事，让她替自己向五房说一声，让五房以后有什么事给新宅传消息，官锦将地址给了墨莲，墨莲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