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陈天明和章中辛来到沪汽赛克模具公司门口时，比与顾一凡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是他故意留给章中辛和黄永光的。
在门卫处登记信息时，上次那个保安一看是陈天明，开口问道：“又来了？小伙子！”
陈天明点头应了一声，一脸惊奇：“师傅，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不是前一阵子刚来过吗？中宇航集团的。”
“天呐！您记忆力太强了吧！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您居然还能记得我。”
“呵呵……记人是保安的基本素质和要求，要不咋保卫安全？”
“太厉害了，您！”陈天明啧啧称赞道。
保安被夸得满脸笑容：“进去吧！”
进了大门，陈天明掏出手机拨了黄永华的办公室座机电话：
“您好！黄忠，我是中宇航华泰软件的小陈儿，上周刚刚拜访过您！”
“你好！”
“是这样的，黄总，我和我们公司负责三维CAD软件的副总已经到咱们厂的办公楼了，想现在过去拜访您一下。”
“哦……不是让你跟顾一凡对接来吗？”
“是的！”
陈天明听对方有些不情愿，就打着章中辛的旗号，继续说道，
“我们副总为一汽二汽等模具厂提供了多年的技术服务，他一直想到咱们沪汽赛克公司来学习，听说您是模具行业的专家，就想趁着这次技术交流的机会认识您一下。”
黄永光想了想，觉得再推辞也不太好，便说道：“那你们过来吧！”
陈天明挂掉电话，朝章中辛说道：
“走吧，章总，黄永光同意咱们的拜访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语，径直来到黄永玉的办公室。
等陈天明给两人做完介绍，章中辛开口客气道：
“沪汽赛克是国内顶尖的模具公司，今天能见到黄总，真是十分荣幸！”
“章总，过奖了！我刚才听小陈说，您是模具设计CAD方面的专家，为一汽、二汽的模具厂服务了多年，您能到我们公司来指导，我们也非常荣幸。”
黄永光也客气地回应道，客套完，他接着问：“一汽、二汽的模具厂现在也用你们的这个三维CAD软件吗？”
“是的！黄总，一汽、二汽、天汽、昌安等知名模具厂都在用，我们这个软件的前身是日本丰产汽车的专用模具设计系统。在日本，几乎所有的日系车厂也都在用。另外，像荻原等一些世界知名的日本汽车模具厂都是这个软件的用户。”
章中辛故意抛出了几个大名头的客户，想引起黄永玉的兴趣。
“哦……”黄永光点了点头，“你们这个软件叫什么来着？”
“Solid Victor，简称SV！”章中辛回答道。
陈天明一看客户没有记清软件的名字，立马从包里拿出一份SV介绍资料递给了黄永光。
章中辛见状，接着说道：
“SV在回弹补偿、圆角避让等模面工程处理上效率和精度都非常高。
比方说，在回弹补偿方面，SV可以快速获得高精度补偿曲面，能直接提供加工用的数模。二汽模具厂使用SV之后，原先在NY里需要16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在SV里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完成，模具的平均校正次数也从5次降低为2次。”
……
章中辛一边介绍一边回答黄永光提出的几个问题。
一旁的陈天明看到对方的眼睛里越来越有光了，不由地心里暗道：
“今天的策略是对的，黄永光对SV已经产生兴趣了。”
两人交流了十几分钟后，黄永光道：
“章总，我们公司是中美合资企业，管理还是比较正规，所有的软件都得经过测试之后才能进入采购流程，你们去找技术中心的顾一凡，他们负责软件测试，一些具体功能你们再跟他讲一讲。”
“可以的！黄总，你们在测试过程中也可以抽时间去一汽、二汽、天汽这些同行那里参观参观。”章中辛建议道。
“好的！好的！”黄永玉应道。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陈天明和章中辛离开总工办公室，然后来到了三楼的技术中心。
顾一凡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他指着一台电脑说：
“你们把软件安装在这台电脑上就行。”
章中辛从电脑包里拿出SV的安装光盘，坐到顾一凡指的那台电脑前，将光盘放入光驱，光驱很快嗡嗡地开始工作。
他顺便利用这个机会查看了一下电脑上按照的CAD软件，发现电脑桌面上除了NY、pro1之外，还有德国的特倍西CAD。
此时，章中辛就确认了华泰在这个项目上的竞争对手是德国特倍西。
德国特倍西公司也是欧洲一家比较出名的CAD/CAD公司，跟法国索达、德国东门子、美国参数三巨头不同，它走的是专业CAD路线，专注于模具行业，德国的几家闻名世界的汽车制造商都是它的客户。
这家公司是华泰软件的老对手。
其三维CAD/CAM的技术路跟SV非常相似，都是在一些通用三维CAD处理起来很麻烦的环节步骤上有独特功能。
陈天明看到章中辛在安装软件，顾一凡也不说话儿，就主动开口说道：
“顾主任，章总是我们公司的三维CAD技术专家。以前我们代理NY的时候，章总就是东门子认证的NY黑带工程师，他之前是齐州卡车公司的车身设计师，后来改行从事三维CAD技术支持工作，曾经给一汽、二汽、天汽、昌安等国内多家大型汽车模具公司提供过咨询技术服务……”
“哦……”顾一凡机械地应了一声儿。
章中辛也察觉到了顾一凡的冷淡，等程序进入自动安装阶段后，他转身朝向顾一凡，直言道：
“顾主任，你们是不是也在对德国的特倍西软件进行测试？”
顾一凡一听，警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安装程序的时候，看到电脑桌面上有个德国特倍西软件的图标。”
“哦……”顾一凡顿时一下子明白了。
本来，他不想透露出德国特倍西公司，现在被人发现了，也就不得不承认了，
“是德国特倍西。”
“特倍西呀！”
陈天明听到自己的猜想被验证后，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家公司我们很熟悉，经常在项目上碰到，前不久在河北一家汽车模具厂的项目上，我们刚较量了一番。”
“特倍西的软件不错，”
章中辛没有诋毁对手，而是夸赞道，
“目前国内专业模具CAD/CAM做得最好的就是我们华泰和特倍西，在做一汽、二汽、天汽这几个大模具厂采购三维CAD的项目上都竞争过。”
顾一凡想起刚才陈天明说一汽、二汽、天汽都是华泰软件的客户，不由地诘问道：
“这几个项目上德国特倍西没竞争过你们？”
“是的！顾主任！”陈天明作为当时项目销售非常自信地回答道。
在销售过程中，销售经理最担心的就是客户不说话。
客户不说话，你就无法从他这里了解到情况和需求。
这就好比是，病人去看病，如果什么都不说，再高明的神医也无法准确诊断出病人得了什么病。
陈天明听到顾一凡开始问问题，心里暗道：“只要你肯说话，我就有办法‘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