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莉不仅是公司的创业元老，更是一个职场经验丰富的企业管理者。
自从华泰软件创立以来，她见多了公司里的“人来人去”，她经常开玩笑说齐大华泰就是中国工业软件行业的“黄埔军校”，源源不断地给上海、北京的竞争对手输送优质人才。
作为分管人力资源的副总经理，她也非常理解这个现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凡有点本事儿的人都想到更高的平台上去多赚钱，人之常情。
只要有员工找到自己说要离职的，她一般是先劝，劝不动就直接放人。
她一直信奉一句话：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
从姚超英办公室出来，余莉照例又来到了孙建国的办公室。
“建国，我写了个销售工作计划，你帮我看看，”
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多打印的一份文件，递给孙建国，
“你也知道我已经多年未接触销售了，我那一套东西可能过时了，你给我提提意见。”
孙建国双手接过文件，认真看了一遍。
他边看边暗自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嘴上说道：“余总，您真的是老将出马，一个顶我仨！”
“你甭给我戴高帽儿，有话直说！”余莉笑了笑。
“我觉得您对中宇航集团内部的业务调整、齐州大区的调整以及陈天明的使用都非常正确！这几个大调整如果落实下去，困扰销售中心的几个大问题就都解决了！”
“嗯，现在就是难在落实！”
“是呀！如果一下子到不了位，可以慢慢来。”孙建国给余莉找了一个台阶。
“慢慢来不是我的风格，必须得一步到位！你得帮我个忙儿！”
“余总，您说！”孙建国心里咯噔一下，搞不清余莉要让自己帮啥忙。
“你申请去系统集成部的事儿，现在公司里只有你、我和姚总三个人知道，我想等这个消息公布后，大家听到的不是你主动申请去的系统集成部，而是因为业绩未完成导致的调岗。”
余莉的话让孙建国颇感意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齐州大区这几年业绩一直不好，华泰软件的根据地都快让范宏林给搞丢了，你也知道范宏林是公司老员工，姚总这人又讲究情面，让他去系统集成部，可能会有些困难。所以，想让你帮我这个忙儿，做个牺牲。”
“这算啥牺牲呀！”脑袋转完弯儿来的孙建国呵呵笑道，“我本来就是因为未完成业绩申请的调岗，为了您好开展工作，我不仅可以被调岗，背个处分都行！”
“哪有那么严重！你是销售副总，因为未完成业绩调岗。这样一来，范宏林就说不出别的来，你俩一个高管一个中层都被调岗了，其他人就好说了。”
“余总，我明白您的意思，我配合！”孙建国表了个态。
“好！这个事儿，你先别声张，我需要一个个地做工作。”
“放心吧，我绝不乱说。”
余莉见正事儿已经谈完，便轻叹一口气，吐槽道：“姚总让我暂时接替你，我又拒绝不了，弄得我压力挺大，可千万别‘一世英名毁在这里’。”
“肯定不会！您的这些改革措施绝对会有成效。”
“那行，你忙着，我再去跟别人谈话。”说完，余莉从沙发上了站了起来。
孙建国见状，也跟着起身，问道：“余总，有个事儿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有啥不当问的？说！”
“范宏林去了系统集成部，齐州大区谁来管？”
“我！”
孙建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不禁又有些目瞪口呆。
余莉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行了，你忙吧！我走了。”
送走余莉，孙建国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余莉重新披挂上阵，弄得自己有点像逃兵了。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是一只开弓的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了。
余莉是个急性子，她一回到办公室，就打了范宏林的座机：“宏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范宏林在公司也属于老员工，当年华泰还在做二维CAD软件的时候，余莉负责销售，范宏林就是她手下的销售员，余莉对他的性格、能力非常了解。
范宏林来到后，余莉开门见山说道：“宏林，你也是我的老部下了，咱们同事这么多年，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范宏林一听，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咧了咧嘴，笑着问：“怎么了？余总，今天咋这么严肃？”
余莉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天舟软件对咱们去年的业绩不满意，要求姚总拿出有力的改革措施，并提出改组销售队伍。”
“裁员？”范宏林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裁员，是调岗。公司准备把你和孙建国调到系统集成部。”
“啥？”范宏林一听，有些急眼。
“孙建国是销售副总，公司业绩不好，他要负责；你是齐州大区的总经理，齐州大区这两年业绩也不好，你作为部门负责人也要负责。所以把你俩一起调离。”
范宏林一听孙建国也要被调离，眼珠子一转：“我是无所谓，只是把建国调离销售副总的岗位有点说不过去呀。”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范宏林没有接话儿，而是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建国被调走，谁来接任他？”
“我。”余莉平静地说道。
“啊……”范宏林满脸惊讶地失声道。
接着又问：“姚总让您干的？”
“对！”余莉知道范宏林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就直接说道，“我不仅接替孙建国，还要接替你！”
“啊……”范宏林又一次失声。
“是不是很吃惊？”余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何止是吃惊呀，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范宏林见余莉有些不耐烦，不由地放低了声音。
“这就是现代企业管理的残酷性，之前姚总太惯着你们了！现在姚总说了不算了，人家天舟软件可不管你们是不是老员工、老资历，完不成任务就换人！”
“天舟软件这帮家伙也太不讲理了！”范宏林忿忿道。
“姚总把你们调到系统集成部也算是护着你们，你们先去待一阵子，如果业绩好，有可能再把你们调回来。”
“唉……都怨我不争气，让您再次出山受累！”范宏林见此事已经无力回天，一脸惭愧道。
“你也别有怨气或者不服气，这次调整不仅仅是你和孙建国，还有其他业务和人员的调整。”余莉开始安抚下属。
“还要调整谁？”范宏林眼珠子一转，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