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朱慈烺收到了萧见贤的禀报,军情司京城司已通过飞鸽传书将崇祯的旨意传到了济南城中的山东司总部,山东司的负责人已将旨意当面传达给了山东总兵刘泽清。
刘泽清表示将在近期派死士出城联络范志完的援军,商定日期共同出击击溃围困济南的鞑子主力,必不负皇上所托。
朱慈烺将这个消息在朝堂上告诉了崇祯,崇祯龙颜大悦很是夸奖了一番军情司,顺带着又数落了一顿骆养性,让骆养性在朝会上很是下不来台,只能一个劲的请罪。
至于为何军情司不怕飞鸽被清军截获,也是有所依仗的。军情司的情报传递方式朱慈烺采用了后世摩斯密语的灵感,其中内容只有军情司专门的翻译人员才懂,即使飞鸽被敌人查获也不拍消息泄露。
山东战场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即使那里的形势再危急朱慈烺现在也是帮不上任何忙,因为崇祯是不可能让虎贲军出城冒险的。
于是在散了朝后,朱慈烺便骑上马带着周嗣昭和一众亲兵赶去了虎贲军校场。
朱慈烺刚走进校场变察觉到了今日虎贲军军营内的氛围和平时有些不同。
万余名军士集结在校场上整齐的站着军姿,刘肇基、周遇吉带着一众大小将领站在军前,十几个光着膀子的官兵被绑住了双手跪在地上,浑身上下布满了血淋淋的鞭痕。
“告诉你们,本督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逃兵,朝廷每月用这么多银子养着你们,不思报国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聚众当逃兵,不斩了你们这虎贲军本督以后怎么带?还怎么有脸去见太子殿下!”
刘肇基正恨铁不成钢的痛骂着眼前的这十几个逃兵,不经意间看见了朱慈烺正朝这边走来,赶忙率众将前来迎接。
“殿下,臣万分惭愧,昨夜营中出了十几个逃兵,臣正准备斩了他们以严军纪!”
朱慈烺并未理会刘肇基,而是径直朝那十几个逃兵走了过去,并挥挥手示意刘肇基等人跟上,刘肇基摸不准太子的心意,连忙跟上朱慈烺的步子,心中也提起了几分小心。
朱慈烺走到了其中一个逃兵的面前,看他穿着官靴还是个军官。
“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任何职?”
这个逃兵倒也光棍,看见太子向自己走了过来,虽然脸上有些愧色,但却并不怯场。
“回禀殿下,卑职阎字营把总李大有。这几个都是我手下的弟兄,有长枪手也有火铳手。”
虎贲军在经过这两个月的整训后对军制进行了一些调整,步军分为四个营,每营七千人左右。
为了更好的区各营,各营名称以各营主官的名字中取一字为该营名称,比如眼前这阎字营便是阎应元的队伍。
另外为了加强火铳兵与其他步兵兵种之间的相互配合,刘肇基接受朱慈烺的建议,将火铳兵从神机营中剔除编入步军各营中,神机营专司练炮提供火力支援。
“李大有,你们为何逃跑,可是饷银发的太少?”
“不是,咱虎贲军的军饷是卑职从军以来给的最多的。”
“可是吃的不好?”
“不是,每日白米饭粗粮馒头管够,每人每日还可食肉一斤。”
“那你们为何当逃兵?难道是怕死!”
“既然敢吃这份军粮,卑职等便早就将生死看淡了!”
“那你们为何逃跑?”
朱慈烺逼视着李大有的眼睛问道,李大有嘴角蠕动了几下似乎是有些犹豫。
“死都不拍,还怕说实话?”朱慈烺冷笑一声。
李大有咬咬牙,终于开口说出了其中内情。
“殿下,实在是太苦了,整天操练的这些东西,一整天下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要让咱们上战场杀鞑子咱没二话,谁怂谁没卵子!可这么一天天的练弟兄们实在受不住啊!”
见李大有终于说出心中所想,朱慈烺又是一声冷笑。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真是条汉子?”
“还上战场杀鞑子,你的刀法有鞑子狠吗?你的箭射的有鞑子准吗?你的身体打熬的有鞑子硬吗?”
朱慈烺一通发问将李大有的气势瞬间打压了下去。
“在京营当了这么多年的少爷兵,你要这么有本事鞑子还能打到山东?敌人打进来了,你们不思好生操练杀敌护国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脸当逃兵!难道要躲到你家女眷的裙子后面当缩头乌龟吗?”
“敌人来了你不上,让谁上?难道让老百姓们上吗?难道就看着这些畜生杀光你的幼子抢走你的妻子你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吗?”
随着朱慈烺一句句直击灵魂的话语,李大有等人的心理防线瞬间被攻破。
“殿下,我等有罪,请殿下赐死!”
“你们确实该死,聚众当逃兵不杀你们我虎贲军的军纪威严何在?”
李大有等人心中一片死灰,虽然心中已有悔意无奈军法无情,此时也只能认命。
“不过.......”朱慈烺顿了顿。
“念你们这几个王八蛋还有些男人的血性,本宫便向刘总督保下你们,但军法不可废.......”
朱慈烺说着便抽出身后周嗣昭的佩刀,众人均来不及反应,只听刘肇基惊呼一声“殿下不可!”一束断发便从朱慈烺的头上飘然落下。
“便用本宫这束断发当做你们的头,全当砍了你们的头!”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朱慈烺的这个行为在此时是相当了不得的,更何况还是以他太子之尊。
李大有和那十几个逃兵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顿时眼中便噙满了泪水,一众人顿时跪倒在地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李大有,殿下如此待你们,你们若还不效死就真是禽兽不如了!”刘肇基在一旁喝道。
“殿下,我李大有不是人啊!今后我若再有一丝逃跑的念头,便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好了,不要赌咒发誓,本宫不爱听这个,以后战场上见真章吧!”
随后朱慈烺便示意周嗣昭给这些逃兵松绑,并安排人去给他们治伤。
刘肇基一直在一旁观察着朱慈烺做的这一切,刚才他是有机会夺下太子手中的刀的,但是他浸淫官场多年当然知道太子此举的含义。
太子这当着数万虎贲军士卒的这一断发,不仅仅收服了李大有这几个逃兵,更是将整个虎贲军的军心都聚拢在了他的周围,谁不愿意跟着一个爱兵如子的上官呢?所以刘肇基必须配合太子演好这出戏。
同时通过这件事,刘肇基也在太子的身上看到了大明中兴的希望。
在解决完这个小插曲后,朱慈烺也意识了虎贲军思想教育的急迫性,便问询刘文炳思想教导官的招募情况。
“按照殿下的指示,思想教导官已招募了三百余人,都是些落第秀才和生员,按照殿下提供的培训要点现在都已完成了培训,随时都能够下派到各百户,只是现在还缺一个总的教导官负责总的事务。”
刘文炳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为了这些思想教导官他可是没少费劲,那些秀才和生员虽说入仕无望,但也不愿意整日和些丘八为伍,所以一开始的招募很不顺利。
最后还是拜托了孟兆祥,走了吏部的路子,承诺这些下派到各百户的思想教导官安排从七品的待遇,也算是文官一类,这才招到了这许多文人。
朱慈烺对刘文炳赞赏有加,并交代自今日起,所有思想教导官要和所部官兵同吃同住同训练,白天训练结束晚上要组织所部官兵进行思想教育,让他们知道何为忠义,知道为谁而战!
“嗯,左庶子吴伟业忠孝仁义,博文强识,本宫看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