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时隔十几年，我第一次提了那场绑架案。
妈妈发了疯。
「温宜，你还有脸提，要不是你故意跑出去，你姐姐能被打的那么严重吗，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是怎么敢问我们这种话的，言言心善，为了不让你愧疚，这么些年了，无论她留下的后遗症多么严重她都没怪过你，甚至不让我们在你面前提半句绑架的事。」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温宜不止是对一个人那么说的。
我迎上妈妈想要杀死我的目光，逐字逐句道:「不是，当年的真相不是这样。」
我关上电视，走到爸妈中间。
「当年并不是我想走，是温宜求我救她，我本来是可以等你们来的，爸妈，你们相信我，这时候真的。」
大门咣当一声响。
我没来得及看爸妈的反应，温言牵着顾泽的手进来了。
我盯着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妈妈迎上去问她怎么回来了。
温言揉了揉眼睛:「你们都不在，我很害怕，听说当年的绑匪要出狱了，一旦想起来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就会做噩梦，妈妈，我真的好怕。」
妈妈把温言抱在怀里哄，心疼地替她擦了擦眼泪。
见我死死地盯着温言，妈妈语气冷淡地训斥我:
「温宜，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到，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跑过去拉过温言:「你今天就给爸妈说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你求我走的。」
温言的眼泪说掉就掉:「妹妹，你怎么这样啊，你掐的我好疼。」
顾泽走上前推了我一个踉跄。
「够了。」
他大呵一声。
「你还没发够疯吗，我知道你觉得我选择你姐姐你心里不痛快，可你也不该这么栽赃你姐姐。」
栽赃？
真是好笑。
真正栽赃的人是温言才对。
我坐在地上一一看过去，他们站在那里没一个人想要扶起我。
我嘲讽一笑:「顾泽，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样的人我不稀罕。」
我语气真挚:「你和温言才是天生一对，绝配。」
8
顾泽脸色发黑。
夜黑风高，天空中响起了一声闷雷，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妈妈视而不见，她指着大门要我滚出去。
我的确要走了。
再在这里待一秒，我就要呼吸不下去。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脸颊生疼。
我抹了一把脸，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突然间，后脑勺挨了一记捶打。
「你这个狗娘养的，怎么来这么慢，害老子淋雨。」
我没有回头。
无论过了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声音——
是当年的绑匪。
「怎么不说话，温言，你不是反悔了吧，你坑了老子坐了这么多年牢，不付点报酬怎么行。」
我迅速冷静下来。
他是来找温言的，为什么他说是温言坑了他？
我捂住脸，稳住声线:「没有反悔，下雨耽搁了会。」
那人哼了哼:「行，先给我一百万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老子就不告诉你家里人当年你是故意找我们绑架你的了。」
我哆嗦了一下身子。
寒意顿生。
远处一辆车开过来，车灯闪过我的面容。
那人眯了眯眼:「不对，你不是温言。」
他掉头想跑。
我和温言长相身高相似，但总归有所差别，知道瞒不过去。
我急忙拉住他:「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
那人狐疑地打量了我一眼，似乎在思量。
「妹妹」
温言撑着伞来到了我们面前。
她递给了绑匪一个眼神，那人飞快窜走了。
我直直地盯着温言。
在遇到绑匪之前，我只觉得温言会装绿茶博取同情。
可此刻，我却觉得用恶心下作来形容她已经是赞美了。
我越过她往回走。
温言甜甜一笑:「我劝你不要回去，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你吗？」
气愤、恼怒。
但我也明白温言说的是事实。
她走到我眼前。
「妹妹，别犯傻了，你玩不过我的。」
她看了看身后，将伞硬塞给我，蹦蹦跳跳地跑到顾泽身边。
「我给妹妹送好伞了。」
顾泽揉了揉温言的脑袋:「言言真的好善良。」
她们牵着手往回走。
又一辆车开过来，车上的司机紧急刹车，摇下窗户破口大骂:
「找死啊，站在马路中间。」
我正想挪开，一件外套套在了我的身上。
来人皱了皱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9
纪嘉行不由分说把我带上车。
我打量了一眼车子，正是方才我和绑匪说话时车灯照过来的那辆。
纪嘉行果然是我的死对头，碰见他准没好事。
我闭了闭眼，今日懒得与他计较。
「你和顾泽分手了？」
纪嘉行白皙的手点了点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我。
我嗯了一声。
「早该这样了，顾泽那个伪君子，也就骗骗你这种缺爱的小女生。」
我沉默着不说话。
我和顾泽还有纪嘉行是一个大学。
他和顾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到底谁才是校草争论到毕业一直没有个定论。
不过纪嘉行看不上顾泽是众所周知的事，纪嘉行从来不掩饰他对顾泽的讨厌。
「平常不是挺能的吗，今天怎么就不反驳我了。」
我没空与他说话，下车准备去找刚才的绑匪。
「去哪？」
纪嘉行抵住车门，拿出手机放了录音，绑匪的求饶声响了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当年是温言那个女 表子找上的我，她说按她的计划行事，后续会给我一百万，谁知道我钱没捞着最后被她反咬了一口，做了十几年牢，我呸。」
接下来是纪嘉行的声音:「什么计划？」
绑匪又唉吆了几声:「别动手，别动手，她说让我绑了她和她妹妹，后来她会把她妹妹放出去，只留她一个人，她向我保证她爸妈不会报警，谁知道她和她妹妹有啥深仇大恨，连她妹妹也坑。」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却也足以让我了解了当年的来龙去脉。
一分钟。
两分钟。
也许是更长的时间，我终于消化完了这件事。
我张了张口，纪嘉行将录音笔放在我的手心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谢。」
10
纪嘉行静静地陪了我许久，才问我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说我想回家。
纪嘉行跟在我后面一起去。
我对父母和温言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我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我只是想和过去有个决断。
回到客厅时，她们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火锅。
我妈见到我身后的人挑了挑眉。
我知道但凡我身边出现异性她必过问家世的老毛病又犯了。
温言自以为小声地说了句:「妈，我知道他，那就是个混混，没啥正经工作的。」
妈妈立刻变了脸。
「回来干什么，家里没准备你的饭。」
我往二楼卧室里走:「回来收拾行李。」
「站住。」
爸爸摔了筷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要跟这个家决裂不成。」
他顺了顺心口，一副血压升高的样子。
我轻声说:「不是你们要我滚的吗？」
爸爸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温言瞪了我一眼:「妹妹，别惹爸妈生气了，做个好女儿不好吗？」
我突然觉得回来一趟是个错误。
「让她走。」
爸爸拍了拍桌子。
「走出这个门，我的关系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
挺可笑的。
爸爸说的好像是我在家里扮演好女儿家里的公司就跟我有关系。
他们不是早就说了要把公司留给温言了吗。
我递给了纪嘉行一个眼神，我们肩并肩往外面走。
「温宜，走了你就别回来。」
我闭了闭眼，待眼泪憋回去，我回过头:「放心，就算是你们求我我都不会回来了。」
出了大门，纪嘉行去开车，我站在路边等待。
没想到顾泽追了出来。
他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温宜，你再气我分手，也不用这种方式，和纪嘉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话间纪嘉行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我打开车门，莞尔一笑:「起码比你这种自恋的人好一万倍。」
11
车子驶向远处，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尴尬的氛围蔓延开来。
这是第一次我和纪嘉行心平气和地坐在一个空间里。
平常见面，纪嘉行总是对我挑刺个没完，我自认没地方惹到他。
「你当然没有惹我。」
听到我的疑问，纪嘉行唇角弯了弯。
「温宜，我以前没喜欢过人，所以用了错误的方式，总想引起她的注意力。」
纪嘉行停下车子，盯着我说出那番话。
「我现在不想……」
纪嘉行重新发动车子，「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谈恋爱，我只想在你这里领个爱的号码牌。」
我被纪嘉行这句话逗笑了。
他卖力推销自己，「放心我主业不是混混，我只是一个有钱没处花的富二代。」
他抿了抿唇。
「起码比顾泽富个十倍吧。」
有点过了。
我只当他吹牛也不打草稿。
他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没钱……」
我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有钱。」
手机上显示微信有一条新消息，是温言发过来的。
「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跟爸妈求情哦，否则你可要过没钱的苦日子了呢。」
我拉黑删除一条龙。
爸妈和温言总以为我离了他们的钱不能活，那就错了。
我比他们还要富裕的多。
12
我订了间酒店睡了个懒觉。
自动窗帘打开，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射进来，我慵懒地睁开了眼睛。
如往常般洗漱上班。
比规定的上班时间迟到了一个小时，我依旧慢悠悠地走。
这是我自己的公司。
大学毕业后，温言想尽办法防着我进家里的公司。
我索性自己开了间公司。
这么多年，爸妈一直以为我是一家小公司的职员。
到办公室咖啡没喝完一杯，助理拿着一个名片和一张请柬进来了。
之前公司请的是经理人管理。
这是我第一天在，名片和请柬都被送到了我这里。
助理先是递给我名片:「温总，这个人来公司好几次了，一直在求合作，希望我们能把订单给他做 但他家产品质量不大行。」
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我讶异地挑了挑眉。
那是我爸的名字。
以至于我看到请柬上温言和顾泽的名字时已经不那么惊讶了。
温言速度很快。
一个晚上搞定了顾泽，再加一个早上已经把订婚时间搞定了。
两个月之后。
时间太长，我已经迫不及待送给温言一份大礼了。
13
订婚宴上，觥筹交错 ，场面很是盛大。
温言穿着红裙子挽着顾泽的手臂接受众人的祝福。
「别看，容易长针眼。」
身旁的纪嘉行捂了捂我的眼睛。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
重见光明时，温言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妹妹，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
温言专门跑去给我送了请柬，我怎么不会来呢。
其实不知早在请柬送到我的公司时我已经知道了。
她笑着歪倒在顾泽的身上，目光在我和纪嘉行身上流转。
「你们这是……」
她眼神暧昧。
我直接挽上纪嘉行的胳膊:「对，就是你想的这样。」
温言洛洛笑起来:「妹妹，你可真饥不择食。」
我冷了冷脸。
纪嘉行拽了拽我:「比不上温大小姐，连妹妹的男朋友都抢。」
我勾了勾嘴角，怎么忘了纪嘉行这张嘴从来就没输过别人呢。
纪嘉行的声音不小，引得众人侧目。
温言站直了身体，剜了我一眼:「你也只配和这种人在一起了。」
温言拽着顾泽转身离去。
爸妈见到我来，特意跑到我面前警告我不要我搅局。
我应了一声。
只待一会的好戏开场。
不一会儿，温言和顾泽上台，两人诉诸衷肠。
司仪接过话筒开始主持仪式。
五分钟后，到了播放温言和顾泽相爱点滴的时刻。
交谈的、走动的都停了下来，聚精会神盯着大屏幕。
温言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直到司仪咦了一声:「怎么回事，怎么放不出来。」
温言这个时候还没察觉到不对劲。
半分钟后，绑匪的话流了出来。
「怎么样，今天带来一百万了吗，别耍花招，否则我就告诉你家里人当年是你自导自演。」
温宜的声音气急败坏。
「带来了，我警告你，拿了钱别出现在我面前，我能把你送进去一次，就能把你送进去第二次。」
绑匪淬了一口唾沫:「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
温言终于慌了。
她急忙去找声源。
司仪笑着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日见到绑匪后，后来我找人跟踪了他，果然温言和那人见面了。
台下议论纷纷。
「假的，都是假的。」
温言动作太急，忙着去追要下台的顾泽，崴了一下脚。
她指着台下的我，「是温宜，都是温宜陷害我。」
她攥紧了顾泽的袖子。
「阿泽，你相信我，她就是为了报复我抢了你。」
我笑着拿过话筒:「原来姐姐知道是抢了我的男朋友啊。」
台下突然有人说了句。
「我从一进来就感觉不对了，顾泽不是温家二小姐的男朋友吗？」
14
我抹了抹眼泪，对着刚才说话的阿姨。
「没事的，姐姐想要的东西我总得让给她，否则她又要说当年救我一命的事了。」
装柔弱不是吗，谁又不会。
台下一片唏嘘声。
「可是看刚才那个意思根本不是你姐姐救的你啊。」
我惊讶道。
「那说的是真的吗，可这十几年姐姐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啊，而且我也搞不明白当年明明是姐姐发烧求我先跑去找爸爸妈妈的。」
我低下头，哽咽着说。
心里却止不住地在笑着。
「啧啧啧，这个温大小姐小的时候就这么心机深沉了。」
「可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我猜是为了她爸妈的宠爱吧。」
「这样的人可得离远点，小心哪天就把你算计进去了。」
……
宾客们的议论声不断钻进我的耳朵里。
温言哭花了妆，急于找声源，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最后向我飞奔而来:「温宜，我要杀了你。」
一个身影挡在了我前面。
顾泽将温言推倒在地:「温言，别在这里发疯了。」
温言不可置信地望着顾泽。
顾泽面对宾客鞠了一躬:「感谢大家今天的赏光，今天的订婚仪式到此结束，我和温大小姐还没交换戒指，订婚做不得数。」
纪嘉行鼓了鼓掌，附在我耳边小声开口。
「你看看这个顾泽，这个时候了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干静静。」
纪嘉行还想继续说顾泽的坏话，温言癫狂地笑起来。
「想和我退婚，不可能。」
她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顾泽，我怀了你的孩子。」
15
「败类。」
纪嘉行骂了一声。
算算时间，那应该是我和顾泽刚刚分手的时候。
顾泽急忙过来拉我的手。
「小宜，我不是，我没有。」
我抽回自己的手，在纪嘉行袖子上擦了擦:「别碰我，我嫌脏。」
温言站起来，痴痴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顾泽，你不能不和我结婚，你不能不和我结婚。」
她有些神志不清了，却依旧没忘记来找我的麻烦。
「温宜，你有什么证据，这一切都是你的诬陷，难道当年我受的伤也是假的吗，我会拿这个骗你们吗？」
周围人的脸上爬上了一丝犹疑。
纪嘉行吹了个口哨，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西装的人现身。
那是我请来的医生。
这么些年，一直是她给温言看病。
温言瞳孔一缩，抖了一下身体，随即立马恢复了正常。
「秦叔叔，您给我作证，当年我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温言挡在了我前面，试图遮挡住我和秦医生交流的可能。
秦医生点了点头。
温言扬起了脖颈:「温宜，你还想闹什么，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不要命了吗？」
我弯了弯嘴角，就听秦医生继续说道:
「当年你的确伤的不轻，这么些年我对你也算尽心尽力，却没想到你这么坑你妹妹。」
「你哪次来其实都没啥大毛病，都是些头疼感冒，这些都成了要挟你父母心疼的手段，更何况当年你除了那里根本没受伤，本来我想一直给你瞒下去，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温言，你不值得。」
16
那里是哪里？
这个问题成了在场宾客所有人的疑问。
警察不会渎职。
当年那些绑匪被判刑必然是因为犯了过错。
「啊，啊，啊，不要说，我求你不要说。」
温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场皆是成年人，很快就明白过来那里指的是哪里。
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面对几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会遇到什么可想而知。
毕竟我和温言还在一起时，就见证过绑匪下流的眼神。
温言不是最喜欢她的好名声了吗？
这下她的确出名了，不过好名声是再也要不到了。
人言可畏。
温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已经把别人的同情消耗殆尽，只剩下了厌弃。
门口处传来一阵动静，一对夫妇走了进来。
我认识他们。
那是顾泽的父母。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顾泽脸上:「顾泽，这就是你忤逆父母也要娶的女人，我们顾家不承认这个儿媳妇。」
顾泽低下头:「爸，妈，我知道错了。」
顾泽爸爸斜了斜嘴角。
「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我的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说完，他们赶忙离开。
顾泽捂着自己的脸追了出去。
丢了这么大一个人，我知道顾泽是彻底被他爸妈放弃了。
顾泽有个弟弟，是他爸爸新娶的妻子生的孩子，正在和他抢公司。
顾泽彻底没了胜算。
好戏散场。
我悠哉悠哉地带着纪嘉行出了门。
16
洗漱完正要睡下做个美美的梦，门铃被按的震天响。
我打着哈欠开了门。
迎接我的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抬眼看动手打我的人，他正怒不可竭地瞪着我。
是我爸。
「温宜，你是成心要让我们家丢面子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私下里说，偏偏要在你姐姐的订婚宴上搅局。」
我爸还有后面紧跟着的我妈丝毫不见任何愧疚，有的只是愤怒。
我不是铁石心肠，不是对他们没有过期待。
我总在想他们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觉得愧疚，愧疚这些年亏待过我。
可我错了。
「以后别找你姐的麻烦，她现在怀了顾泽的孩子，被顾家承认是早晚的事。」
「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揪着不放干什么，有用吗？」
怪不得我爸的公司走下坡路。
原来是自己拎不清。
我将他们推出去，彻底歇了和他们辩驳的心思。
一个电话打进来，我爸接起来后惊慌失措。
「快走，温言要跳楼了。」
17
我跟在我爸妈后面走。
主要是想看看温言又想做什么妖。
温言站在天台上，顾泽在楼底下，周围围了一大圈人。
温言哭得泪眼模糊。
顾泽不为所动，见我过来，顾泽眼睛亮了亮。
「小宜，你来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娶温言的，以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泽低三下四地恳求我。
爸妈脸色难看。
妈妈似想要上前说顾泽。
爸爸拉了拉我妈的袖子，「别去，言言不能和顾泽结婚，小宜也行，想想我们家的公司。」
我翻了个白眼，退后一步。
「顾先生，你现在是我的姐夫，麻烦您自重，我姐姐肚子里还揣着你的孩子呢？」
顾泽脸上写满了焦急。
「不是我，我根本就没碰她。」
温言在上面崩溃地大喊。
「顾泽，你必须要娶我，你要是不娶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闻风赶来的警察忙着劝诫。
顾泽不顾众人的劝阻跑了。
我想了想顾泽说的应该不是假话，但现在还是让他们纠缠一段，否则就太过便宜他们了。
18
温言没有跳楼。
顾泽最后扛不住压力妥协了。
现在温言和顾泽住在一起。
贫贱夫妻百事哀。
顾泽没了顾家的金钱支撑一无所有，温言和顾泽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听说他们住在我爸妈家里。
半个月后，温言流产了。
传出来的消息是顾泽对温言动手了，至于真相如何我不得而知。
顾泽进了拘留所。
温言跑到我面前大放厥词，说就算我让所有人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她照样不是好好的。
没有了顾泽还会有下一个。
顾泽实惨。
却不值得同情。
于是我又给温言送了一份大礼。
我将温言流产的消息透漏给了绑匪。
我非但知道温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顾泽的，还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生父。
温言怎么舍得给绑匪一百万呢。
早在绑匪拿了不到一百万却没有再找温言的麻烦我就猜到了。
自此温家门口多了个常客。
天天有人往门口寄花圈，祭奠他死去的孩子。
温言在全市出了名。
当年自导自演绑架案不说，多年以后甚至怀了绑匪的孩子。
温言最终精神失常进了精神病院。
我爸我妈也搬离了住了二十几年的房子，倒不是完全因为绑匪的骚扰。
是因为他们快破产了。
17
在公司上班的这几个月，助理告诉我我爸往他那里递名片要求见我不下十次。
我一一回绝了。
助理告诉我我爸今天又来了。
助理又想像往常一样让他离开时，我吩咐助理让我爸进来。
我爸一进门点头哈腰地叫闻总。
他口中的闻总是我请的职业经理人。
我坐在办公椅上静静地不说话，待他抬头，错愕地瞪圆了眼睛。
「温宜，怎么会是你？」
我笑着问爸爸:「为什么不能是我？」
但凡你多关心你的二女儿，就知道她这些年来做了什么。
他错愕过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既然是你，那就把合同签了吧，早知道是你我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我挺佩服我爸的厚脸皮的。
我拉长了声调:「我为什么要和你签？」
我爸想要坐在沙发上的动作停住了，他弓着背，思索了一会又站了起来。
「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你姐姐已经进了精神病院，你妈妈现在也被她的朋友明目张胆地嘲笑，我现在的公司也是焦头烂额，这样还不够吗？」
他靠近我。
「小宜，再怎么样你也是我的女儿，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你就不能帮爸爸一把吗？」
18
「不能。」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爸。
让助理将我爸放进来，就是想看看他知道公司总裁是我后他的反应。
想看着他对我忏悔。
可我发现，我心中竟然毫无波澜。
大概是不在乎的人无关紧要了。
「你，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我爸见软的不成来硬的。
我叫来保安将他拖了下去。
是不是破产都跟我没关系了。
助理进来对我汇报接下来的行程，是去见一位匿名投资人。
当年我创办公司是那人出了资。
我整理好妆容出门，与正要进来的纪嘉行碰了个满怀。
他捧着一束开的火红的玫瑰举到我面前。
「温小姐，你的礼物，请签收。」
我笑着接过，告诉他一会回来，我现在有正事。
纪嘉行歪了歪头。
「你的正事不就是去见我吗？」
「别闹了，我是去见……」
话说到了一半，我意识到了什么。
纪嘉行笑着牵过我的手:「说了我是一个有钱没处花的富二代，你还不信。」
「现在可以和我去约会了吗？」
我反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出门。
人来人往。
世间之大，自有人把你放在心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