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武布长老那怒不可遏,却又方寸全失的样子,林栎不由笑了:“看来,长老自己都万万没想到,所以这真是一场谁也没想到的遭遇战。”
从巴坤遗书可知,巴坤家人被粟山抓住,粟山威逼他背叛桑君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武布长老是幕后黑手。
那时候,巴坤内心极为挣扎,他追随桑君多年,一直在圣卫城里当伙头,他不想这样做,却又无法坐视家人的安危不管。
经过深思熟虑,巴坤想到一个绝妙的反击计划。他不知从哪儿弄到一些绝密的慢性毒药。
这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人吃了刚开始并不会有特别的反应,但是随着时日推移,它的毒性会逐渐显现,咳嗽,发烧,失眠……症状会接踵而至,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最终将痛苦而亡。
巴坤的主意很简单,他要用这种慢性毒药反制粟山,让他为了解药,乖乖把他的家人放了。
没想到,在他要给粟山下毒的时候,粟山却带他去见武布长老。他才发现,这幕后主使原来竟然是武布长老。
因而,巴坤果断地做出一副顺服的样子,并在宴席上,殷勤为武布长老斟酒,悄然间就把毒药下到他的杯中里去。
就那么一次见面,武布长老原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哪知巴坤却是身上暗藏着毒药,还给他来这么一出。
因而,尽管两个月来,武布长老屡屡受到病痛的折磨,却始终没想到,他是被人下毒了,而且下毒之人居然是巴坤。
听着林栎讲述前因后果,武布长老的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
“所以,世事无常,人心莫测,是不是,武布长老?”林栎笑着说道。
武布长老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林栎的话,心头却是气炸了。
林栎又拿出那个装着解药的小瓶子,笑道:“不过,武布长老不用担心,巴坤可是留下了解药,就在这里。中毒悲惨而死的境遇,也许你可以避免。”
武布长老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那瓶子,眼珠似乎要突了出来,好会儿才恶狠狠道:“你们有什么条件呢?”
“放肆,到现在你还敢跟我谈条件?”桑君听得大怒,猛然一声叱喝。
武布长老面目狰狞,森然道:“我劝你们还是把解药给我,否则的话,哼,我要活不了,你们同样都得死!”
“看来,武布长老对自己很有信心呢。”林栎微笑着说道。
武布长老冷冷道:“当然了,我可是掌管圣兽邦兵权的武布长老,就算是银钩长老,也得敬我三分。如果逼急了,我反起来,就算是桑君,也同样没有好处。”
林栎笑道:“那么,长老这样处心积虑对付桑君,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银钩长老的意思?”
“这个并不重要。不管是谁,都是你们惹不起的,咳咳,识相的话,把解药给我,快点!”武布长老依旧恶狠狠地说道。
林栎摇摇头:“桑君,你这个长老,真是狂得没边了。”
桑君哼了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我……”
话还没说完,武布长老骤然大喝一声,伸手往腰间一抽,一条鞭状长藤如蛇一般飞蹿而出,向林栎劈头盖脸打来。
“呜呜——呜呜——”长藤破空而来,声音急锐,带起漫天鞭影,还有阵阵阴风。
林栎心中暗暗吃惊不已,想不到武布长老手里拿的,竟是一条异木藤鞭。
所谓的异木藤条,是对应异木的一种称呼,指的是那种在体内凝聚了天地灵气的藤条。
通常情况下,天地灵气只会在木材之内凝聚成形。在藤条、灌丛、草本之类的植物中,极其罕见。
正因为罕见,所以这一类的植物,也才弥足珍贵。而它们的级别,一般是参考异木标准,按照灵纹粒子的含量多寡来分级的。
武布长老手中这根藤鞭,足足有半丈长,外表做成鞭状,上面还点缀着不少金银丝,显得美轮美奂。平时可以带着腰带装饰,需要的时候便是一个厉害的武器。
桑君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还如此凶残,不由惊呼一声:“小心!”
林栎却是有所防备,见状冷哼一声,玄木扇早是带起一股大风,劲扫出去。
这股风力沉猛强劲,带着雄浑的灵纹之力,换做一般的木器,早就
不过,藤鞭依旧呜啸着,如蛇一般拍击而来,来势沉猛无比。
武布长老的修为,竟然高得超出林栎的预期。
“啪!”藤鞭打在玄木扇上,两股大力在木器交接处碰撞,林栎被震得不由蹬蹬后退。
而武布长老同样也是连连后退,但比起林栎来说,他更占一点上风。
短暂的木器触碰,林栎仍是清楚地“看”到了藤鞭内部的情况。
这竟是一条玄木级别的藤鞭,也就意味着,武布长老是个玄木境的武木修士,而且看修为,已经在玄木境的顶峰,接近圣木境。
因而,他含愤出手,威势极其凶猛,一招就让林栎落入下风。
“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今天你们都得给我陪葬!”武布长老状若疯狂,一鞭又一鞭向林栎抽打过来,鞭鞭强横至极。
阴谋已经败露,性命还捏在对方小小的一个瓶子里,武布长老可谓是又气又急,顿时有了鱼死网破,殊死一拼求生的念头。
虽然对方攻势猛烈,林栎完全被藤鞭所笼罩,但林栎却是不慌不忙,一边抵挡着武布长老的进攻,一边把药瓶往前推,迎向藤鞭。
“武布长老,解药就这么一瓶,你可不要冲动,否则没了解药,你就算死,也死不利索。”
武布长老注意力被他的解药吸引过去,投鼠忌器,攻势自然而然变慢下来。
桑君本来已经抓起玄木刀来,准备加入战圈帮林栎解围,但见这个情景便又坐了下来,冷冷道:“武布长老,你要是还有点头脑的话,那就赶快给我停下来,否则负隅反抗,下场只会更凄惨了。”
“哼!你们既然都知道了,我还有活路吗?”武布停了下,藤鞭再次向林栎狠狠抽过去。
林栎闪身躲开,大声道:“当然有了,而且你完全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摆脱银钩长老的压制。”
武布长老一愣,不由停下藤鞭来:“你说什么?”
林栎也停了下来,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武布长老惊疑不定看着林栎,目光又落在他手上的药瓶,半响没有言语。
“从刚才的交手,想必长老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你真要拼命,可能拼得过我,但加上桑君的话,那就完全没机会。而且可以肯定的事,我手里的这个药瓶里的解药,肯定会被你打碎的。那样,你拼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武布长老咬着牙不说话。
林栎又道:“我知道长老现在很绝望,觉得大势已去,但其实换种思路想,这或许是上天给长老一个机会,只要长老站在桑君这边,和我们合作。”
“和你们合作?”武布长老愣了下。
林栎笑道:“没错。我相信武布长老会针对桑君做这样的事,可不是你自己的本意吧?因为桑君如果被你们暗算成功,对你来说益处不大,倒是对银钩长老好处多多。”
武布长老不由连连点头,林栎的话,简直太中听了。
林栎又道:“所以,从本质上来讲,长老你只是银钩长老的一颗棋子,就像粟山和阎妮是长老的棋子那样,我说的没错吧?”
武布长老再次点头,林栎的话又说到他的心坎里去。
“我相信以武布长老你的武木修为,还有统管兵权这点,银钩长老不可能真正信任你。也就是说,长老的境地,其实跟粟山差不多,当知道太多秘密,就会被视为隐患,很容易被消除,没错吧?”
“没错……”武布长老低低说了一句,林栎的话简直是太对了。
林栎笑道:“所以呢,长老你完全可以像粟山他们那样反水,为自己减轻罪过,同时还能借这个机会,获得一些好处。”
“什么好处?”武布长老急问道,随后又是一阵咳嗽。
林栎回头望了桑君一眼。桑君沉默片刻,道:“如果你肯帮我,银钩长老那混蛋伏法,你就取代他的位置,当然了,前提是要听我的节制。”
“当真?”武布长老呆了呆,没想到桑君会给出这么优渥的条件。
桑君哼了一声:“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但决定权在你,你可要想清楚。”
“我犯下那么大的过错,咳咳,主上原谅我?”武布长老依旧难以置信。桑君哼了一声:“我的条件就在那里,相信不相信,它都在那里,就看你了。”
林栎笑了笑:“虽然武布长老你的错误确实有点大,但我们都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银钩长老。桑君呢,她要重新整顿圣兽邦,当然不能把什么人都整顿掉。只要能拥护桑君,肯弃暗投明为效忠桑君的人,都是桑君可以原谅的人。”
“没错。现在是用人之计,我做事自然会有所取舍,不会一概而论的。”桑君也说道。
“啪!”武布长老呆了呆,手中的藤鞭突然脱手落地,然后他颤巍巍地面向桑君跪了下去。
“主上,武布该死,武布该死,咳咳,请主上原谅武布,武布愿意为主上做任何事,以弥补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