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确实是病了,虽然原身那一世的这个时候温夫人还好好的,姚依白起了疑心,但太医看过,人确实是病了。
但没有外头传得那样严重,就是风寒侵身,人瞧着憔悴了很多,太医说心中忧思过多,要卧床静养。
再见姚依白,温夫人就再没有之前的气焰了,隐约瞧着有些瑟缩畏惧的样子,但姚依白还是能看出来,她对自己还是有一份怨怼在的。
姚依白觉得,该是上次自己带着人来温府,她被自己气了一通,估计温子旭还在背后说了些什么,她日日忧心,所以身子垮了,见了面,温夫人连眼神都不敢和她对上,却在姚依白转过身的时候,感知到自己身上含着畏惧和憎恨的目光。
“温大人不必忧心,令堂身子骨康健,将养几日就能好了。”
“多谢成太医。”
太医收拾好药箱,又写了药方递给温府的下人,叮嘱几句,又在姚依白面前行过礼,这才由温子旭带着人将人送出门。
姚依白坐了一会儿,又和温夫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云燕云雀往后头曾经住过的正房去。
温夫人毕竟是她的婆婆,这才坐了一会儿就要走,落在旁人眼里也说不过去。
之前原身住在温府的时候,温子旭爱重林怀玉,不与她同房,就会住在书房里去,原身搬走之后,温子旭还是住在书房里,因此正房还是从前的样子,少了些摆设,就是冷清了些,温子旭有心要缓和与她的关系,就按照从前的摆设尽力布置,也像模像样的。
“驸马爷待公主,当真是尽心。”
这话从云燕嘴里说出来不是夸奖,而是带着嘲讽的意味,姚依白明白她的意思,但前头领路的温府的下人不明白,他得了温子旭的命令,要在公主面前说自家公子的好话,可还没等他开口呢,就听见公主身边宫人的“称赞”。
那个温府的下人立时就扬起了笑脸,见姚依白的目光停在多宝阁上的一对白玉琉璃樽上,赶紧道:“是啊,公主有所不知,知道您喜欢琉璃樽,这对白玉琉璃,还是公子托人从苏州城带来的呢。”
“还有这芙蓉,也是公子叫小的们天不亮就去花鸟市场,守在人门口蹲来的呢。”
“还有这……”
他每说一句,姚依白的眸光就冷一分,面上笑意浅淡,语气疏冷:“驸马有心了。”
得了她的话,下人喜滋滋的回去禀报了。
云燕看清姚依白眼底的冷意,扫了一圈屋中的摆设和景致,心中啐骂几句,忧心道:“公主,这些东西不值当您生气。”
温子旭不知道,原身喜欢的不是琉璃樽,她喜好质地上乘的梨黄玉,更不喜欢娇怯的芙蓉,更喜欢雍容大气的牡丹,琉璃樽和芙蓉是原身琢磨出来的那些个文人墨客们喜好的东西,原身从前不过是为了迎和温子旭的喜好罢了。
放下从前的架子求和,可实际上,连原身的喜好也不清楚,姚依白心中泛起冷意。
云雀噘着嘴,很是为自家公主抱不平:“公主,咱们坐一会儿便走吧?”
待在温府里,她简直全身都不自在,也看不得自家公主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姚依白低头啜了一口清茶,“不急。”
温子旭用这种法子引她过府,必然不会只是叫她来看这院中的摆设,正巧,这几日,她也觉得有些腻味,温子旭日日殷勤,私底下也时常会借着公主驸马的由头在外头招摇,而她不愿意再叫他顶着驸马的名号了。
又过了一会儿,到用晚膳的时候,温府的下人给正房里送来了晚膳,按照从前原身在温府的用膳习惯,下人说是驸马吩咐的。
下人刚退下去,温子旭便来了。
“等久了吧?”
温子旭面上全是歉意的笑容:“在母亲跟前说了会儿话,这才来迟了。”
“还请公主莫要见怪。”
他温声细语,眉眼清俊,黝黑的瞳仁像是笼着一层月光,水光潋滟,深情涌动。
“无妨。”
姚依白的神色十分和缓,再加上先前有下人言公主对屋中的摆设十分满意,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温子旭简直心潮澎湃,环视一周,便对着云燕等人道,“我与公主还有些事要谈,你们都下去吧。”
云燕拧了拧眉,看向姚依白。
姚依白轻轻颔首,面色十分温和:“听驸马的。”
她这句话,更使温子旭眼睛一亮,对待会儿即将发生的事情又多了几分把握。
云雀仍想说话,但被云燕拉住了,接受到云燕的目光,顿时就止住了声。
至此,屋中就剩下了姚依白和温子旭两人。
“公主能来,子旭很高兴。”
温子旭叹了一声,面上几分黯然几分深情,又带了几分希冀,配上那清俊温润的面容,加上那红着的眼眶,仿佛他真的对姚依白情根深种,苦求心爱之人原谅不得似的。
“子旭先敬公主一杯。”
温子旭举杯饮尽,却见姚依白握着酒杯轻轻摩挲,低着头,仿佛在想些什么。
温子旭苦笑:“难道公主连一杯酒也不愿意和子旭喝吗?”
姚依白抬起头,似笑非笑:“驸马当真要本宫饮下这杯酒么?”
莫非她发现了什么?温子旭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