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我和陆承渊离婚之后,他想和我谈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
离婚之前我想找他谈点什么,不是敷衍就见不到人。
离婚之后来了个角色互换是吗?
说到底,老天爷还是看我不顺眼。
我想要他的时候,你怎么都不给我,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逼我自己放手。
如今我放下了,不想要他了,却又反过来让他追着我。
难道我和陆承渊之间,一定要你追我赶才有热闹看?
就不能让我和他过一过那种互不打扰,各自安好的生活吗?
有时候我也真的是搞不懂老天爷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看男主角和炮灰女配纠缠不清的戏码。
我看着陆承渊,在转身走,和留下来跟他一次谈清楚之间犹豫了一下。
还是选择了后者。
今晚我当然可以转身就走,别墅门一关,对他置之不理。
就像之前许多次挂断他电话一样。
可我不是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了。
我前脚挂他的电话,他后脚能追上门来。
那我今晚将他拒之门外,谁也不知道他明天在一个上头之下,又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板起脸,严肃地注视着陆承渊。
“我可以跟你谈,但是,你要保证,只谈这一次,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希望你总是这样打扰我的生活。”
“如果你答应,并且会认真履行,那我可以给你这十五分钟。但如果你觉得你做不到,有难度,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话是这么说。
我知道陆承渊肯定会选择前者。
他想和我谈,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不可能不去抓。
毕竟我提出的条件又不算苛刻。
果不其然,陆承渊答应的非常干脆,毫不犹豫。
“好,我答应你。”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我才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那你说吧,你要谈什么?”
陆承渊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愣了几秒,才绕过秋千,来到我面前。
“谈我们。”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做不成夫妻难道就一定要做仇人吗?”
我冷笑一声。
“我不想和你做仇人,我想和你做陌生人。”
男主角的仇人,我可担不起。
陌生人挺好的。
陆承渊满脸受伤,眼神中还带着丝悔过和不舍。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受伤个什么劲儿?
人设崩的这么快吗?
“小音,你先别那么早下定论,听我说完。自从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这才发现自己究竟错的有多离谱。”
“过去的那两年里,身为你的丈夫,我却没有尽到一个丈夫该尽到的责任,从身体到心里,哪一个方面都不合格。”
等等——陆承渊在……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这个人,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向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今天这太阳究竟是从哪边出来的?
不过他也不算方方面面都不合格,至少在钱这一方面,从来没有吝啬过。
我没吭声,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我也想看看,陆承渊到底还能说出多少震惊到我的言论。
“可反观,过去那两年,你一直都很关心照顾我,但我却对你的关心视若无睹,甚至觉得你是在过多干涉我的私生活,对你产生厌恶的情绪,后来我才明白,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关心和爱,是我不知好歹。”
“但人生有时候就是喜欢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有些道理真的只有真正失去了才会明白,就像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那句话,一个男人的成长,注定要伴随着一个女人的离开。”
“小音,是你的离开,让我成长,让我明白。”
我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
甚至怀疑,再下一秒,陆承渊就会从哪里掏出一张裱好框的奖状,给我搞个颁奖仪式出来。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后悔了。我现在每天都很怀念从前你在家等我的那些日子,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需要,只要我一句话,你都会一直在。”
“那你需要的是一个保姆级别的特助。”
我实在没忍住,白眼到底是翻了出来。
可吐槽刚涌到嘴边,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却从不远处响起。
“陆承渊,你口口声声说你成长了。后悔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说的怀念,正是小音最痛苦,最难过的那段时光呢?”
贺乘风?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循着声音看去,顿时扬起笑脸。
“贺乘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说出口,我的余光才注意到陆承渊眼底的那抹阴鸷。
也是。
他来的时候,我是很淡漠的问他怎么来了。
而贺乘风一出现,我就笑盈盈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来,一个回来。
再加上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
谁亲谁疏,无需多言。
贺乘风冲着我挑挑眉,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快步走到我身边。
还没开口,就先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都什么季节了?晚上风凉,还不多穿点。”
“我真不冷。”我扁扁嘴,小声抗议。
贺乘风揉揉我的头,按着我的肩膀,让我重新坐下。
用眼神无声地向我传递一个信息——这里交给我。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过身,面对着陆承渊。
“如果你所谓的成长,依旧只能看到对你利好的事情,看不到小音的感受,那你的成长依旧一文不值。”
我的心里有些感动。
确实如此。
我刚才也想用这个怼陆承渊。
他只看到了我在家等他,他回来之后怎么怎么样。
却从来都没有一刻关心在意过,我在等待他时,联系不上他时,关心他却被他不耐烦地敷衍过去时,心里的苦楚是怎么独自消化的。
我之所以总能在他回家的时候,第一时间迎上去,是因为我一直在等待。
也就只有他进门的时候,我才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能和他简单说上几句话。
难道我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做吗?
所以为了能多见他几面,多在他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我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将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排在他的后面。
直至失去自我。
没想到第一个戳破这个的,竟然是贺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