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黑的可怕。
准确的说,从贺乘风出现的那一刻,刚刚他藏在眼底的那些愧疚与自责,瞬间烟消云散。
眸光冷的可怕。
倒是恢复成我从前认识的陆承渊了。
“贺乘风,这是我和苏小音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兄弟一场,我不想和你闹的太难看,你让开。”
贺乘风是半点不让。
“苏小音的事,就是我的事。”
陆承渊扫了贺乘风一眼,直接无视了他,视线径直落到我的脸上。
“小音,我真的很想弥补你,如果可以,我更想和你修复我们之前的关系。只要你肯回头,哪怕你怀着别人的孩子也没关系,我可以对孩子视如己出。”
“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可以吗?”
我活到第四辈子,真是第一次知道,我孩子后爸的这个空位,竟然这么抢手。
在知道孩子是陆承渊的时,贺乘风抢着要做。
而现在陆承渊误以为孩子是贺乘风的,竟然也抢着要做。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贺乘风的火气在迅速上涨。
但既然陆承渊今天打定主意要和我谈,他替我说再多也没用。
我拽了拽贺乘风的袖口。
“我没事,你坐会。”
我没给贺乘风拒绝的机会,拽着他衣袖的力道加了些,表示我真的希望他可以坐下。
不然陆承渊这次想谈的没说明白,回头肯定又要找理由不依不饶,继续趁着贺乘风不在的时候找我谈。
贺乘风没反抗,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松开贺乘风的衣袖,面不改色地看着陆承渊。
斟酌几秒,一句话直戳陆承渊的心窝。
“那我想问问你,你所说的这个弥补,和你此时心里的愧疚,是和当初在见到沈悠忧,确认沈悠忧身份后,决定对她弥补的心情一样吗?”
我要是没记错,当初他就是一直想对沈悠忧弥补,觉得亏欠沈悠忧,才屡次放我鸽子,将我抛下,去照顾沈悠忧的。
现在这又算什么?风水轮流转吗?
当初沈悠忧借着陆承渊的手,间接捅到我身上的那些刀子,终于也要借着陆承渊的手,一刀刀捅回去了吗?
可惜我并不想参与这场幼稚的游戏。
我明明已经申请下场了,可陆承渊和沈悠忧却一人拉着我的一条胳膊,死活非把我重新拽上来。
说什么都得陪着他们俩玩。
我真的不想做他们两个PLAY的一环!
见陆承渊没吭声,我继续戳他的心窝。
“还有,你在和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记得你现在是已婚的身份吗?我要是没猜错,当初你跟沈悠忧也做过类似的承诺吧? 那个时候,你又是否记得自己是已婚的身份呢?”
“按照这个逻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陆总只喜欢向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做承诺,也只会对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常感愧疚呢?”
我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但字里行间就是藏着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准确无误地桶向陆承渊的心窝。
说来说去,可不就这么点事吗?
真正的爱确实是常感亏欠。
可那是对自己另一半的亏欠,是对自己爱人的亏欠,除此之外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对。
陆承渊的脸色变化非常微妙。
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但在几番考虑后,还是决定说出口。
“小音,沈悠忧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我和她的事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是啊,可不是不一样吗?
陆承渊又不可能跟我在车里没羞没臊,那亲的,我听着都臊得慌。
只可惜这是偷听来的事,没办法拿出来怼他。
“不过你放心,我和她结束是早晚的事。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在第一时间解决好我和她的关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而且你也知道,我的家人都很喜欢你,尤其是妈和凌雪,每天都在盼着念着等着你回去,妈都那么大年纪了,你真的忍心她一直这样记挂着你吗?”
我笑了。
真的听笑了。
陆承渊这是觉得自己一个人的话不够有说服力,开始搬出庄美兰,准备打感情牌了吗?
只可惜,没用的。
我早就不是从前的苏小音了。
不是那个肯为了他开心,而甘愿委屈自己的苏小音了。
“陆承渊,十五分钟已经到了。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你无非是觉得从某些方面来讲,和沈悠忧现在的生活,不如从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所以才会怀念,会生出这么多的感慨,甚至想和我再续前缘。”
“但是你自顾自地说了这么多,无非都是自我感动罢了。你想要的,是从前那种我对你言听计从的生活,有一个既拿得出手,又不用你过多操心,还能帮你哄好家人的太太,仅此而已。”
“所以哪怕是你所谓的已经长大,却依旧没有明白,甚至没有去了解我从前的委屈与难过,你仍然只顾着你自己的感受,在这祈祷我能回去继续配合过你想要的生活。”
我唇角的弧度继续上扬,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愤怒,但眼底却多了一丝讥讽。
“陆承渊,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不可能。我说过,那个愿意配合你,什么都依着你的苏小音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而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死而复生的神药,所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
是啊。
哪怕贺乘风在一出场的时候,就已经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言语中最大的问题。
他却还是没当回事,继续按照他的逻辑去解释。
又有什么意义?
由此可见,他所谓的认识到错误,大概率也只是他自以为认识到而已。
甚至也可能是他为了让生活恢复原状,所演出的一场戏。
“但凡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和沈悠忧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吧。”
“放过我,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弥补。”
我这话,和本质上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区别也不大。
陆承渊盯着我的双眼,满眼受伤。
好像我对他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似的。
可这些跟他之前对我造成的那些伤害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小音,如果……如果我说……我也是被欺骗的受害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