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乘风一定特别不喜欢我问的这个问题。
因为我刚把问题说出来,他就对着空气一连呸了好几下。
好像要把这辈子所有的坏运气都呸出去一样。
自己呸完不够,还凶巴巴吧的让我也呸。
人家是司机,我的小命就掌握在人家的手里,不呸能怎么办?
“呸呸呸!”
见我乖乖照做,贺乘风的脸色才稍加缓和。
“你趁着这会功夫,好好想一想,自己最近究竟都得罪了谁,给我列个名单出来。”
列名单?
还用列吗?
不用。
“陆承渊算吗?”
“……”
“我最近得罪的人只有他。”
我清楚地看到贺乘风的嘴角狠狠一抽。
似乎被我这个回答给打败了。
“没了?”
“没了。”我回答的格外笃定。
头两辈子的经验告诉我,只要有人想要我的小命,就一定是陆承渊。
毕竟前阵子为了我爸爸的事,我故意跟他挑刺吵架,就为了和他的关系变差。
后来我还是无法百分之百确定和他的关系与我爸爸生病的事完全无关,再加上事赶事,我和他的关系也一直都没缓和。
就是没想到他想杀我的心起的这么快。
“你看哈,刚才都已经分析过了,这个人是有备而来的,身手不错,在某些方面肯定是有不少经验的,不然他不会特意用一条湿毛巾来捂住我的嘴,和干毛巾相比,湿毛巾更容易让我窒息,且会留下更少的痕迹。”
“而咱们俩到丹溪县来,是临时起意,那有没有可能说明这个局也是在几个小时之内临时搭建起来的?”
“几个小时搞一个这么周密的局,可不是说搞就能搞出来的,加上这样的人肯定也不是谁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雇佣得到,又承担得起的。”
“刚好,陆承渊都符合。”
我觉得我分析的方向没有错。
可贺乘风却皱起眉,沉思了好一会,摇了摇头。
“陆承渊不会。”
他的语气格外笃定。
我能理解。
怎么说他和陆承渊也做了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对彼此的人品和性格都是了解的。
就好比有人跟我说季曼瑶变成了一个穷凶恶极的人,我也会为季曼瑶辩解一样。
贺乘风的信任并没有错,只不过是他低估了身为男主角的陆承渊,为了让沈悠忧这个女主角彻底安心,所能豁出去的程度。
我没再和他犟。
何必执着于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最后搞不好还要伤了感情。
“那没有其他人了,所以算了吧。”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你别管了,保镖我来找,那个黑衣男人我也一定给他揪出来。”
“……”这个贺乘风,怎么还执着在这件事上了?“你怎么着?不都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了吗?”
“地毯式搜索。”
“???”
“丹溪县那么大点地方,我已经派人开始了。不就是一个黑衣男人吗?就算他钻到路边的玉米地里,我也要把他连人带土挖出来!”
“……”
“没别的线索,你就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跟他有关的体貌特征,能帮助我们辨认他身份的?”
体貌特征?
“一米七五左右,看人的眼神有点瘆人,瞳孔是绿色的,左侧小臂上应该有新的烫伤痕迹,我用卷发棒烫的。”
“你确定有烫伤他?毕竟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穿着衣服。”
“嗯,因为我闻到了一股烤猪毛的糊味儿。”
贺乘风没忍住,笑了一声。
“好,知道了。”
“还有一点……我不太确定,他逼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不是很好闻的味道。那味道不是特别重,但就是若隐若现,时不时的随着我的呼吸飘过来一点。”
我眉心紧皱,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那种味道,琢磨着怎么去解释。
过了足足两分钟,才终于想起合适的词语。
“就好像是在那种不怎么透风的地下室里喷了点消毒水,既有一种发霉后的味道,又有点消毒水的气味,我是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
贺乘风似乎不是很能理解我的这种形容,但还是点头记下了这条线索。
我俩的话题刚刚宣告暂停,我正想靠着椅背休息一会,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陆承渊。
他不是在陪他的白月光吗?
怎么又想起我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接了,就是开口的语气格外冷漠。
“什么事?”
“你在哪?”
有了黑衣男人袭击我的事,不知怎么的,陆承渊一问我在哪,我的背脊就瞬间发凉,潜意识里总觉得他是打算问完我的位置后,再趁机派人来袭击我。
可转念一想,如果陆承渊真的想袭击我,直接找人定位我的手机号码不就好了?
无论从我这得不得到回答都无所谓。
见我犹豫没回答,陆承渊的耐心似乎迅速所剩无几,又催问了一遍。
“苏小音,我在医院,你在哪?”
哦呦?医院?
“你把沈小姐一个人留在酒店,没关系吗?”
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想继续惹他生气的,而是第一反应!
不受控制!
话还没过脑子,就已经从嘴里蹦出来了。
其实说完我也有点后悔。
在这个陆承渊想杀我的关头还惹怒他,多少有点作死的成分在里面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我不作死,他想杀我就不杀了吗?
不可能。
那还不如让这张嘴先痛快痛快。
话音落下,我清楚的听到听筒中传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苏小音,你到底在哪?”
“回家了。”
我故意的回答的这么模糊不清。
不过也不算骗他。
我的娘家在盛川,那我回盛川也叫回家。
“和贺乘风一起?”
“不然呢?我腿儿回去?你都跟沈大夫走了,我还一个人傻留在那干嘛?”
怼完这句,我又听到听筒中传出了倒吸气的声音。
根据我从前对陆承渊的了解,连着倒吸两口气,就代表他的耐心值已经濒临在崩溃的边缘了。
“我有说过不回来吗?”
“你有说过回来吗?”
我发现我现在怼起陆承渊来真的是越来越顺嘴了。
“你已经把别的女人的需求放在我的前面了,我还有等你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