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贺乘风挑了挑眉,就没再提这茬,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还坐起来了?是不是嫌这地方的环境太破,受不了了?头还晕不晕?”
这环境……确实不咋地。
但好说歹说我这小命是在这家医院救回来的,刚醒就嫌弃不太厚道。
至于头,就是后脑勺磕肿了一小块,一碰就疼,不碰没事,晕的感觉倒是没有。
应该没有脑震荡。
不幸中的万幸。
“走吧,咱们去取行李,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去盛川。”
贺乘风盯着我的脸看了好几秒,似乎是确定我真的没什么事,才点头同意。
“行,走。”
上了车,我本想给苏小明发信息,让他给我安排保镖。
可转念一想,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直接让贺乘风帮忙得了。
我刚要开口,贺乘风却在启动车子之前,转头看向我,先我一步开口问道。
“刚才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
我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货怎么知道!
他难道还会读心术吗?
我还没反问,贺乘风却已经从我的表情里读到了答案。
“还真是。”
贺乘风的眼底涌起一股失落,收回视线,启动车子。
他……到底在失落什么?
我不找他,还不是想给他少找点事。
这件事要是没被陆承渊知道,那怎么都好说。
现在陆承渊已经知道了,还很介意,他前脚刚走,我要是扭头再找贺乘风,那贺乘风和陆承渊再好的关系也经不住太多次这样的折腾吧。
而且我也不清楚贺乘风是不是在和陆承渊吵完架之后直接离开了。
真要是走了,在高速上开了一半,我接到我的电话再折返回来,更麻烦。
还不如直接找苏小明。
所以我才没考虑贺乘风。
没想到这小子还介意上了。
明明是我不想麻烦他,怎么让他这一介意,倒像是我抛弃他了似的呢?
“贺乘风,你是不是脑补太多了?”
贺乘风闷哼一声,没理我。
我突然觉得这条小白龙是有点可爱在身上的。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在这矫情上了。说,我不是不让你跟陆承渊说吗?为什么还把他给找来了?”
一提到这个,贺乘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那他妈医生非找小爷要什么直系亲属签字,不然死活都不行,你让我怎么办?这小破地方的医生都有病。”
直系亲属。
呵。
最想杀了我的人,竟然还是我的直系亲属。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些是否同意拔管的段子,有一瞬间觉得背脊发凉,有些可怕。
“你和陆承渊俩吵架了?他没问你为什么会和我在这里吗?”
“问了啊。”
“那你怎么说的?”
“他问小爷,小爷就要说?”
倒也是。
乖乖听话向来都不是贺乘风的标签。
“我看了他身边的沈悠忧一眼,他就没脸再问我了。”
合着陆承渊在被我怼之前,已经因为沈悠忧在贺乘风那受过一次白眼了。
活该。
“至于吵架还是打架,小爷会怕他?”
倒也是。
我总是下意识的把贺乘风也归类到需要我丨操心的那一类。
可细想想,事实正相反。
我一直才是需要被他操心的那一个。
贺乘风除了在外的名声比较风流,和人有点不务正业之外,其他真的样样也不逊色于陆承渊。
就是这么野的一个性子,不知道以后会被哪家厉害的姑娘给收走。
“是是是,蚂蚱二号最厉害了。”我连连点头,一抬眼才发现已经快到高速入口了,“行李不取了吗?”
贺乘风给了我个眼神。
“你要不回头看看?”
我愣了一秒,一转头才发现,自己的行李袋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后排座椅上。
所以贺乘风一早就知道我会在醒来之后选择离开,就提前回酒店收拾好了行李?
这家伙,不会真的会什么读心术吧?
不然猜我心思的本领怎么这么厉害?
不过我想回酒店也不止是为了收行李,更重要的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证据。
结果我这想法刚在心里蹦出来,贺乘风的回答就已经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房间我仔细检查过了,除了你的东西和酒店的东西之外,黑衣男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门锁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所以那个黑衣男人要么是用门卡进入,要么是通过一些电子手段进入。”
“令人怀疑的是监控设备刚好今天出了问题,所以没有遗留下任何的影像画面,而前台对黑衣男人也没有任何印象。”
“所以说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间埋伏在附近的,在袭击你之前,是从外面进入,还是早已潜伏在酒店内伺机而动,我们也无从得知。 ”
“总而言之,折腾一圈,一无所获。”
说到最后,我从贺乘风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少见的挫败。
这小子好像自责了。
可这件事本来跟他可以没什么关系的,他是被迫拉进来,他自责个大头鬼。
“不想了,我又没事,不行回头出门多带俩保镖就是了。”
但我说的轻松,贺乘风却似乎并没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你到底得罪谁了?”
“我?不知道。可能有人看不惯我天生丽质,暗戳戳的对我心生怨念,才会找机会对我出手吧。”
“苏小音,你这个理由恐怕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吧?”
那是当然,我又不傻。
我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
“重要吗?”
“废话!”
贺乘风的语气不怎么样,似乎在气我为什么这么不在意这件事。
“这个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几百公里从临江市跟到丹溪县,就为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你的小命。要是我们不把这个人揪出来,他肯定不会罢休,肯定还会伺机再出手。”
“四舍五入等于在我们抓到他之前,你的头顶就一直悬着一把刀,你他妈说重要吗?”
嘿,这人,自己越说越生气,说说还骂起人来了。
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好像身边所有在意我的人,都比陆承渊这位合法丈夫,更在意我的小命。
“贺乘风,你是不是……很怕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