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
听到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心里莫名舒服多了。
不过庄美兰骂人也真是越来越高级了。
一番话下来,先认同沈悠忧的身份,也对她当年的所作所为表示感谢,还愿意给出天价的感谢费,让人挑不出问题。
然后又强调了陆承渊的身上所背负的责任与重担。
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问题。
直到那最后一句神来的转折——沈悠忧并不在可以与他的身份相匹配的事情里。
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在说沈悠忧不配。
她宁愿花钱消灾,花大价钱把沈悠忧这个难搞的小鬼超度走,也不愿意把这个小鬼留在身边。
我都听懂的话,陆承渊和沈悠忧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沈悠忧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
到底是保持着那幅委委屈屈的模样从沙发上起身。
“陆哥,算了吧。”她拽住陆承渊的衣袖。
而陆承渊也非常自然地低头望向她的眼睛。
细节永远骗不了人。
这两个人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不然不会这么自然且熟练。
陆承渊刚要开口,沈悠忧就抢在他前面继续道。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就像我说的,我们已经长大了,孩童时的承诺没办法履行也正常,我理解,真的没关系。”
“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能和你一起度过这段快乐的时光我真的很高兴,也很知足,剩下的路就让我们回归各自的生活,继续按照从前的轨迹,按部就班的走吧。”
说完,沈悠忧缓缓转身,看向庄美兰。
“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笔钱我是不会要的。当年我选择救下陆哥,也不是为了今天的钱,就算他什么都没有,我也仍然会选择救下他。”
“这段时间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真的很对不起。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谢谢。”
沈悠忧朝着庄美兰鞠了一个深躬,直起腰身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拿着玉佩的手一垂,我这才真的看清那块玉佩的完整模样。
不知怎么,某些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太阳穴也跟着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来不及多想,我又看到陆承渊盯着自己刚才被沈悠忧抓过的衣角,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悠忧!”
我揉了揉太阳穴,没忍住,冷笑出了声音。
看来,陆承渊的选择是要继续执迷不悟啊。
我听到身边的庄美兰长叹一口气。
紧接着,她忽然握住我的手,轻拍两下。
“我同意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思绪没跟上。
“离婚的事,我同意了。”
“妈……”
所以……这就是庄美兰今天把我叫来的真正目的吗?
她想给陆承渊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陆承渊选择回头,就再劝劝我。
如果还是不行,就放我走。
明明还没到她上次想拖延我的十天八天。
看来陆承渊这次的所作所为,也真是让她伤心了。
“小音,我知道现在是陆承渊拖着你不肯离,我再去和他谈一次,如果他要是还不肯,那咱们就和他起诉离婚!”
“妈有个同学,打了一辈子离婚官司,很厉害,从来都没输过,到时候我把他请回来,直接让陆承渊法庭见!”
庄美兰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突然有些感动。
毕竟我从来都还没听过,谁家的婆婆愿意卖人情,去帮马上要跟自己儿子离婚的儿媳妇去找金牌律师,告自己的亲儿子。
“好,我等您的消息。”
庄美兰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好争的。
无非就是再多等一两天而已。
话音落下,我发现庄美兰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红。
搞得我的鼻尖也跟着发酸。
“妈,您别难过了,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我跟陆承渊离了婚,我该回来看您,我也是会回来的。”
如果换个角度想,其实我也有点心疼庄美兰。
在她看来,自己那个向来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儿子,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金字塔顶尖的儿子,突然跟中了邪似的,放着自己同再金字塔上层的太太不要,非要到金字塔顶层去捞一个心机女回来,天天带在身边。
现在甚至有想不管不顾地跳下金字塔,去跟那个心机女长相厮守的架势。
谁都不瞎,谁都不傻。
陆承渊是一直口口声声说把沈悠忧当妹妹,认沈悠忧回来做妹妹,可他们两个从相处模式,到互相看彼此的眼神,和彼此的默契等等,没有一点像兄妹。
庄美兰在这金字塔顶层坐了这么久,各种各样的女人看过太多,又怎么会看不懂沈悠忧。
而她一直这么喜欢我,除了我的家世之外,更多的是我曾经对陆承渊的那份毫无保留,掏心掏肺的喜欢。
她能看出我很爱她的儿子,所以才会对我多加照顾。
但她从沈悠忧的身上没看到,估计只看到了利用吧。
更何况陆承渊如果真的为了沈悠忧不顾一切,撂下陆氏集团这个大摊子,集团利益肯定会受损。
情况紧急,也只能陆承渊的父亲去顶。
陆家有股份的旁支不少,肯定会施加更多的压力。
整体状况并不乐观。
庄美兰和我对视几秒,突然别过头。
低头用手背擦眼泪。
似乎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脆弱和难过。
我一时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话语去安慰。
脑子转了转,突然想到那块玉佩的事,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妈,那块玉佩真的是凌雪说的那样吗?是爷爷当年亲手给陆承渊带上的?当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悠忧又是怎么救的他?”
除了为了转移话题之外,我也是有点好奇。
毕竟我刚才看那玉佩的时候会觉得眼熟,可又想不到究竟在哪里见到过。
等待庄美兰回答的时候,我迅速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前三辈子的记忆。
我非常确定,都没有那块玉佩的影子。
这绝对是四辈子里,我第一次见到。
那没理由会觉得眼熟呀?
难道那块玉佩跟我也有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