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可笑。
我的脑海中依次闪过好几个人的名字,却唯独没有陆承渊。
赶到停车场的也确实不是他。
身旁的大男孩刚刚贴心的替我打开车门。
哪怕他带着棒球帽和大大的口罩,我仍然能一眼就认出这双明净眼眸的主人。
是季星野。
“小野?你怎么在这?是哪里受伤了吗?”
明星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要是不想被粉丝大众知道,就喜欢到私人医院来。
毕竟公立医院人山人海,不利于保密。
除非是想以此来炒什么新闻。
季星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我没事。”说完,他忽然弯腰探进了车里,伸手就要抱我。
“停!你你小子要干什么?”
可我的制止却没有起作用,还敌不过季曼瑶的一句命令。
“抱,出了事我兜着。”
“好嘞。”
我从来就没见这对姐弟这么和谐过。
季星野二话不说,将我从副驾驶抱了出去。
我一脸懵逼。
“你们姐弟两个到底要干什么?”
我的质问显然没用,直接被他们俩给无视了。
季曼瑶四处看了看。
“让你准备的轮椅呢?”
季星野一脸嫌弃。
“那种东西怎么配得上我的气质?”
我:“……”
推轮椅什么时候都得讲气质了?
季曼瑶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似的,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
“那什么配得上?轮床吗?”
季星野被怼的哑口无言,闷哼一声,继续嘴硬。
“你要轮椅不就是为了不让音音姐走路吗?我现在也没让她走呀。”
我一个头八个大。
“小野,你听话,把我放下来。你这么抱着我,要是再被狗仔们拍到,发到网上去,你那些粉丝们又要闹了。”
季星野充耳不闻,答非所问。
“音音姐,不是我说你,这几天我一共见到你两次,一次昏倒,一次摔了,两次都是带你来医院。照这个架势下去,看来我得改行去学医了。”
话音刚落,季曼瑶照着季星野的后脑勺就扇了一巴掌。
“人家小音妈妈就是医疗届大拿,用你这个打算半路出家的小和尚充大头?等你学明白,人家小音的孩子都要上大学了,”
季星野一脸委屈。
“我这不是关心音音姐吗?”
“好啦,你们姐弟俩要不要一见面就掐?”我赶紧开口制止,“你们俩这是生怕狗仔注意不到我们这边吗?”
这姐弟俩再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闹下去,跟拿着大喇叭喊快拍我们也没什么区别了。
季曼瑶嫌弃地看了季星野一眼,率先结束“战斗”。
“让你安排的检查都安排好了吗?”
“必须的,这点小事要是都办不明白,我季星野也不用在外面混了。”
两个小时后,我才真正的体会到我小瞧了季星野的这句“好了”。
他安排的确实很到位。
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到脚指甲,但凡是能做检查的,我都被安排查了一通。
恨不得比我从小到大加起来做过的检查都多。
查完最后一项,重新回到车里的那一刻,我差点以为我是在为准备登月做准备了。
全身检查也没有这么离谱的!
重点是折腾到最后,除了一些软组织挫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骨头硬实的掏出来砸他们俩人一人一棒槌都没事。
可这姐弟俩却谁都没觉得有问题。
季曼瑶还很满意季星野的安排,破天荒的夸了他一句。
气氛难得的和谐,讨论待会去吃什么都没有吵架拌嘴。
我无数的吐槽涌到嘴边,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
他们姐弟俩也是因为担心我,为我好。
就是方法独断专行了点。
换个角度想,能有两个这么一心为我担心的好朋友,我该觉得幸福。
可是……他们这么在乎我,要是我突然死了,他们两个该有多伤心?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浓浓的自责和内疚。
搓了搓鼻尖,打断了他们俩的讨论。
“前面红绿灯右转,开出三个路口再右转,下面的路我待会告诉你。”我扬起惯有的笑容,“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老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带你们去尝尝。”
吃过饭,我和季曼瑶先把季星野送到酒店。
小子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我和他挥手告别。
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迟钝的意识到,我连季星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都没来得及问。
“小野怎么会在盛川呀?上次录那个节目还没结束?”
“结束了,昨天刚结束。是那小子受了点小伤,就留下养两天伤,没急着走。”
“他受伤了?伤哪了?”怪不得他会在医院,竟然真受伤了。
可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像是带伤的样子啊。
“小事,脑袋被砸了一下,缝了三针,养几天就好了。你没看那帽子都没摘吗?估计两天没洗头了,不好意思见人。”
“什么?!”我满脸震惊,嘴张的都快能生吞下一个鸡蛋了,“不是,季曼瑶,你是亲姐吗?你弟脑袋都缝针了,你说小伤,我这什么事都没有,你搞这么兴师动众,有你这么当姐的吗!”
一想到季星野脑袋上的伤还没好,还得到停车场抱我,我这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有点心疼这个小子。
季曼瑶却一脸不以为然。
“他一个大小伙子,上学的时候少跟人打架了?又没真开瓢,缝三针而已,这么点小伤没什么好矫情。可你一个姑娘家家从二楼掉下来,这才是大事!”
季曼瑶的语气格外笃定,似乎真的没觉得自己的双标有什么不对。
离谱的是季星野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我在这对姐弟的眼里跟熊猫差不多?
算了,打又打不赢,犟又犟不过。
我拿出手机,点开季星野的微信。
我:【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季星野:【我姐这个大嘴巴,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你这个臭小子,跟我还报喜不报忧?】
季星野:【呜呜呜,那音音姐,你安慰安慰我吧,医生说我缝针的地方以后都不能长头发了,要是年纪大了那块秃顶了怎么办呀?】
我:【秃顶了咱们小野也是秃子里最帅的那一个!】
哪怕隔着手机,我几乎都能想象得出季星野和我撒娇的样子。
我边笑边安慰他,还约定好了等他下次回盛江,连着请他吃三天的饭,他才乖乖去休息。
有这姐弟俩的陪伴,的确冲刷了我为我爸的事担忧的糟糕心情。
可一回到陆承渊的别墅,除了佣人之外,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糟糕的心情又止不住地翻涌起来。
我回了主卧,脱掉衣服,洗了个澡。
接着走到主卧巨大的落地窗前,坐到窗边的地毯上,靠着玻璃看着外面的夜色出了神。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神游的思绪忽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佣人说你晚餐都没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