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吼出了内心深处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可回答我的,却只有笑。
持枪男和持鞭男谁都不肯说。
他们和那个在我家院子里服毒自杀的冲锋枪男一样。
宁愿死,都不愿意报出他们幕后老板的名字。
哪怕等着他们的结局,是被我用鞭子活活抽死。
究竟是谁,能找到这样衷心的敢死队?
是谁!
“是谁!说啊!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抽了多少下。
只知道我被人从身后牢牢抱住。
我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还有一丝熟悉的檀香味儿。
贺乘风?
这熟悉的气息唤醒了我的一丝理智,可我来不及转头,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来到了那个一眼望不到头的站台上。
站台空空如也,只有我一个人在等。
等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来的列车。
我站在站台上,望啊望。
望累了,就坐在长椅上继续等。
这是什么地方?
是死了之后的空间吗?
我终究还是没能扛过去吗?
那为什么从前三辈子死的时候,我没有来过这里?
我越等,疑问越多。
就在我快要被这些疑问逼疯的时候,站台远方忽然传来汽笛的声音。
我猛地从长椅上蹿起来,站到站台边,朝汽笛的声音望去。
果然看到一辆老式火车朝我驶来,正在缓缓进站。
我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
这辆火车一定是来接我的吧!
火车终于稳稳停下。
隔着大大的玻璃,里面空无一人。
没有人来打开车门。
难道要我自己开?
我走到最近的那扇车门旁,正研究要怎么开,火车汽笛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眨眼间,火车重新启动,眼看着就要继续向前。
我顿时满心焦急,恨不得扒着车门也要跟着这辆火车一起离开。
可就在我的手刚触碰到车门的那一刻,车门内却突然出现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刚刚上了火车,坐到了离我现在最近的窗边位置。
她隔着车窗,低头看着我。
四目相对,视线相撞。
她笑了,又冲着我挥挥手。
似乎是在告别。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火车驶离视线,带走了那个朝我挥手的我自己。
我心下一惊,骤然惊醒。
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呼吸。
空气中是若隐若现的消毒水味道。
这里是……医院?
我是又重生了吗?
不然怎么会看到我自己和我自己说再见?
“小音,你终于醒了!”
是季曼瑶。
我循着声音转头,正看到季曼瑶红着眼眶,一脸激动地扑到我的床前。
可能是见我半天没吭声,她又抬起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小姑奶奶,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这是?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还认识我吗?”
这画面,这剧情,我从前没有经历过。
看来……我是没死,不是又一次重生了。
理智重新上线,我眨了几下眼,冲着季曼瑶微微一笑。
“老佛爷,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好好的,有什么事。”
有时候说自己没事,是本能的反应,是不希望对方过多的担心自己。
季曼瑶明显松了口气,但却有点不相信我的说辞。
“你没事?你没事你躺在病床上?我怎么没躺在病床上呢?你这小妮子,真是天塌下来都有你的嘴顶着,就硬吧。”
我冲着季曼瑶吐吐舌头。
“我真没事,胳膊腿都还在,哪哪也没有不……嘶……”
我本来是想活动两下胳膊,向她证明我没事的。
可这不动弹还好,一抬胳膊的时候,就发现肩膀和胳膊哪哪都疼。
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嘴硬计划果断失败。
趁着季曼瑶下一轮教育到来之前,我赶紧转移话题。
“贺乘风呢?他怎么样了?还有苏小明?他没事吧?陆承渊也没死吧?”
其实我真不是刻意要咒陆承渊,纯属平时骂他渣男骂惯了,一说到他,用词就没那么美丽。
季曼瑶白了我一眼。
“个个都比你生龙活虎,你就放心吧。贺乘风在你隔壁病房,伤口都是皮外伤,多养养就能好。苏小明问题更不大,已经回家去安抚叔叔阿姨了。”
“至于陆承渊,正在隔壁的隔壁的病房里,被沈悠忧和庄美兰嘘寒问暖呢。”
都没事。
那就好。
我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下不少。
“爸爸妈妈知道我受伤吗?”
“不知道,苏小明找了个理由给瞒过去了。他们以为你和贺乘风回临江了。”
还好还好。
不然真是让他们两个跟着白白担心。
“那……那两个畜生不如的男人呢?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一提到这个,季曼瑶的眼底有一丝转瞬即逝的闪躲。
似乎是不太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那两个人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听说被贺家的人带走审讯了,在没有交代出重要信息之前,贺家人应该不会让他们轻易死掉,肯定会让他们活着,不然线索不就断了?”
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敏丨感。
既然人是贺家的人带走的,那肯定不会事事都像季曼瑶汇报,她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正常。
“也对。等等——贺家人?”
贺家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参与到这里面来?
“是贺震霆听说了之后,派人过来调查的吗?”
季曼瑶又白了我一眼,脸上有些无语。
“我问你,你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最后的记忆?
我皱着眉,努力的回忆着。
但是……有些混乱。
“有血,好多血,还有鞭子,好像……还有人在叫我。最后……是贺乘风抱住了我,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回忆完这个,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疑点。
“我们四个是怎么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总不能是他们三个大男人,一个带着我,另外两个一人带一个畜生,从那条逃生通道原路返回的吧?”
先不说逃生通道有多窄,多难走。
我和陆承渊两个人什么都没带,走到地方都已经很吃力了。
再在受伤的情况下,负重返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