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苏小音，你不觉得你这话说的很荒谬吗？从火场里把你救出来的是我，而通知我的是贺乘风，跟那个狗屁大师有什么关系？”
“我们两个不需要你多特别的感谢我们两个，但你不能因为一个什么破香囊，就把功劳归咎到那个狗屁大师的身上吧？”
陆承渊深吸口气，明显是在强压心头的怒火。
“苏小音，你现在脑子不清醒，病急乱投医，我可以理解，所以我不跟你讲这个。我就问你一句话……”
话说一半，他又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担心自己脾气上来，语气不好，吓到我一样。
“要是贺乘风没有发现有人要对你下手，我没有及时赶到，那个破香囊能灭了那一屋子的火，把你救下来？还是能发动什么异能，扛着你从火灾现场逃离？”
在不相信玄学，不相信大师的前提下，陆承渊说的这些不无道理。
那一个小小的香囊，确实没办法直接将我从火场里救出来。
任何人知道这个事情，包括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要是没有陆承渊和贺乘风，那天晚上我就活活被烧死在那间公寓了。
可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情是用常理没办法解释的？
在我的心里，香囊的作用并不是能直接将我从火场里救出来，而是会在冥冥之中，促成陆承渊和贺乘风成功救下我这个结局。
它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我相信玄学，相信大师，相信哪怕有一些事情是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仍然会存在，所以我相信香囊在这件事中的作用。
可陆承渊不同。
其实大师最让我觉得震惊的，并不是那个香囊，而是他暗示我是重生回来的那些话。
也正是因为他能看清这一点，才让我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我重生之后，唯一一个看清这件事的。
其他人，哪怕我主动提起，大家都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但反过头来看，我重生了四辈子的这件事，和那个在火场里完好无损的香囊，从本质上来说没有区别。
谁又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它偏偏又真实存在。
“陆承渊，你还是这么固执，听不进去其他人的看法和意见。”
“是我固执？明明是你的看法太可笑。”
我其实并不想和他吵架。
但一看到他这幅全世界只有他是正确的，只要和他意见不同就是愚蠢的劲儿一上来，我这火也有点压不住。
“陆承渊，这个世界不是以你为尊的，自然也不会只有你一种判定事物的标准。你可以不理解其他人的信仰，可以不接受，但请你尊重，更不要诋毁、嘲笑。”
就像我没逼着他一定要去相信大师一样。
我尊重他的不相信，不认可。
也希望他在这件事上持有一样的态度。
我压下心头的火气，冷静下来之后，越想越觉得是大师和陆承渊说了什么他不喜欢听的。
因为在来的时候，他对大师的态度还不至于这么抵触。
可一谈完出来，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的的转变。
所以陆承渊现在的反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自欺欺人。
陆承渊啊陆承渊，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被人戳肺管子戳炸了毛，然后拼了命开始否定对方。
“你要是一直这么反感这件事，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过来？在我提出来的时候，直接把我否定了不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还不是大家都没有其他办法，都想着万一能寻来转机吗？”
陆承渊习惯性地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烟，送到唇边。
正要点燃，动作却停顿了一秒，又重新取下，随手丢到一边。
动作里透着股烦躁。
行，再生气也还记得车里还坐着个孕妇。
“因为我看出你非常想来，这种又远又偏的路，我不陪你来，难不成要季曼瑶陪吗？”
我扭头看着陆承渊。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陪我来，是为了迁就我？
陆承渊会主动迁就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玄幻呢？跟做梦似的。
毕竟要是换做从前，这种行为可是要被规划到浪费时间那个分类的。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
“苏小音。”陆承渊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你不要总说我不懂你，你也从来都没有真正明白过我。”
不是。
话题是不是跑偏了？
怎么一下子还扯出旧账的味道来了？
“那照你这么说，咱们两个就算扯平了。”
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懂或不懂又能怎么样。
不过也是，我确实一直都弄不懂他。
为什么放着家里对他处处照顾的我不去在意，反而去在意外面的。
而等把外面的娶回家了，我变成外面的了，他又开始想着迁就照顾我。
车内的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承渊没接话，我也没再挑起其他话题。
直到吴湖的电话打进来，才打破这份沉默。
陆承渊直接将手机递到我手里。
我也点了接通，同时点开扬声器。
“老大，我刚带人查完，没有见到贺少爷。”
陆承渊瞥了手机一眼。
“酒吧的宾客和包房查了吗？”
我瞪了陆承渊一眼，他还是觉得我怀疑贺乘风是出去浪了。
“没有，一间间查的。”
“酒吧有没有什么休息室，储藏间之类的可以藏人的地方，你查过了吗？”
我皱眉追问，攥着手机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
“查了，不说是地毯式搜寻，也差不多。对方知道我是老大的人，非常配合，连女洗手间我都派人去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什么都……没有吗？
是我想错地方了？
“一点踪迹都没有。”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还给陆承渊。
接着将手肘撑在车窗边，单手扶着额头。
如果酒吧那次不算数。
贺乘风下一次帮了我是在哪个地方？
难道是我和季曼瑶去见那个假大师，然后被困在山里，贺乘风费了老大的力气找到我，大老远跑去把我接回来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