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连自己的这一半记忆都叫不准,那属于贺乘风的那一半记忆,他心中的很多开始,我就更不清楚了。
如果要是把我和他之前相处的那些地点,逐一寻找,三天都找不完。
这开始,究竟代表了什么?
季曼瑶:【小姑奶奶,这是大师给你的指引吗?他还说什么了?】
我把大师的话,一字不落的和季曼瑶重复了一遍。
季曼瑶并没有立刻给我回答。
我也没催她,继续看着窗外胡思乱想。
过了好一会,车子都重新上了高速公路了,季曼瑶的回复才发了过来。
季曼瑶:【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大师说一切都是轮回,那有没有可能他这次所指的开始,是贺乘风开始救下你的地方呢?】
贺乘风开始对我施展营救。
轮回,反过来现在变成我对贺乘风施展营救。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贺乘风最开始“救”我的地方?
救这个字的含义太多了。
也不是只有救命才能算做救。
救场也是救。
我忽然想到了当初沈悠忧弹钢琴的那间酒吧。
当时沈悠忧被追债的人找事,我替沈悠忧打抱不平,还受了点小伤。
陆承渊和贺乘风来的时候,我和沈悠忧都在台上,陆承渊却跑去关心沈悠忧,贺乘风却来到我的身边。
难道是那里?
“陆承渊,你还记得沈悠忧当初弹钢琴的那间酒吧吗?不是你后开的那间,是她被追债的人找事的那间。”
陆承渊黑如墨的脸上浮起一丝明晃晃的诧异。
但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记得,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那件事了?”
他这话问的,好像我是在没事找事,翻以前的旧账,给自己找醋吃似的。
他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所以想问题能不能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算了,他现在情绪不对,不是和他掰扯这些的时候。
“吴湖是不是回临江了?你让吴湖带点人到那间酒吧去看看,我怀疑贺乘风在那。”
陆承渊脸上的诧异变成了困惑。
“酒吧?”他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怎么?你担心贺乘风觉得最近压力大,故意躲着你,一个人跑回临江玩去了?”
他这个推测说的这叫一个顺畅,没有半点犹豫。
好像这个想法已经在他的心里住了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一样。
我看了陆承渊一眼。
“好像在你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专一’和‘长情’这两个词语。”
不然怎么可能想出这种不靠谱的推测?
按照他这意思,贺乘风在我面前的所有一切也都是面具而已,他从前的人设才是真的。
如今压力太大,面具戴不住了,所以暴露本性,又恢复从前的生活了。
怎么可能。
关心、照顾什么的,都可能是面具,可能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演出来的戏。
但舍命相救不会。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更何况贺乘风还不止一次对我舍命相救。
所以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比谁都清楚,贺乘风对我的真心。
“你让吴湖带着人到处好好找一找,我担心他被人绑架到了那里。”
从现在的位置开回到盛川,再坐直升飞机到临江,也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而吴湖就在临江。
所以让吴湖带人去找,是最快的。
要是贺乘风真在那,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救下他。
陆承渊看了我一眼,直接把他的手机丢给我。
“自己打。”
自己打就自己打。
虽然我这个前太太说话可能没那么好用,但毕竟是用陆承渊的手机打的,只要这电话拨到吴湖的手机上,他就会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经过陆承渊同意的。
那他就一定会像执行陆承渊的命令那样,立刻去执行。
果不其然,我跟吴湖一说完,吴湖答应的干脆又果断。
挂断电话,我把陆承渊的手机放回原位。
“这就是那个狗屁大师给你指引的方向?他的原话是什么?让你去酒吧还是夜店?”
陆承渊话里话外满是鄙夷。
显然对大师已经毫无信任可言。
来之前,提到贺震霆每年都会不远万里来见这位大师的时候,他对大师多少还带着些尊重。
再加上我和他到这时那刚刚好的茶,肯定让他对大师的印象一再改观。
可就最后谈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怎么一下子就崩成这样了?
我突然好奇,大师究竟跟陆承渊说了什么。
才让他一下子变成这样,跟一只让人踩了尾巴,炸了毛的猫似的。
“陆承渊,大师究竟和你谈什么了?让你对大师这么不尊重。”
“大师大师,狗屁大师!也就只有你这种崭新的大脑才会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人。”
陆承渊的语气更激动了,连骂人的话都没忍住,可见心里到底有多不满。
不过我跟他结婚这两年,都没怎么听他骂过人。
今天这会连着骂两句了。
但是骂归骂,怎么连我也不放过?
“陆承渊,你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东西不跟宗教信仰一样吗?你可以不信,但至少要尊重吧?”
你可以不信,没人逼着你信。
但你追着骂就是你的不礼貌了。
“尊重?我陆承渊的尊重是那么好得到的吗?”
越说,他的尾巴还翘的越高。
我拧着眉心,正要怼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外一点。
“陆承渊,该不会……是大师说了什么你不想听的话,或者给你指点了什么你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才让你一下子反应这么激烈吧?”
说白了,他被大师扎心了。
所以宁愿通过这种方式,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大师是不可靠的,那大师告诉他的那些话,不就是假的了吗?
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我看着陆承渊线条冷硬的侧脸,轻叹一口气。
“陆承渊,你不用急着反驳我,你也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
“我不是平白无故的相信他的,咱们俩离婚之前,我来找大师求过一次平安符,大师没有见我,但让小师傅给了我一个香囊。”
“我起初并没把这个香囊放在心上,但上次你从火场里把我救走后,我回去公寓的时候,发现整个火场只有那个香囊完好无损,而里面原本装着东西,却已经燃烧成了灰烬。”
“我愿意相信,那个香囊里,装着的就是当初我求的平安符。它在冥冥之中保佑了我,所以我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