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我为什么要怨念？我的命都是姐姐的，那我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姐姐的，姐姐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她。”
这个什么都满足……连孩子都包括？
究竟是何弼的三观太扭曲？
还是我的三观更新速度太慢，没跟上这个社会离谱的速度？
“你看到自己的孩子没了的时候，就一点都不伤心难过？”
这是人之常情吧？
再冷血的人，也不可能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
“难过？是挺难过的。看到姐姐伤了身体，我还不能上前照顾安慰，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
这心疼的方向，也太特么歪了。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结局，我配不上姐姐，更不配让她为我生孩子。我能拥有那些短暂又美好的记忆，对她毫无保留，全部奉献给她，就已经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赏赐了。”
行吧。
怎么说呢，情理之中，预料之外。
换个角度想，何弼的心态要是没这么扭曲，也不可能真的会豁出去自己的一切，安心作沈悠忧的枪，为沈悠忧做这么多事情。
我不用明白，更不需要理解。
“行吧，不瞒你说，其实今天在见你之前，我刚刚去医院看过你的好姐姐，她也有话让我带给你。”
一听到这个，何弼顿时满眼期待。
“什么话？姐姐她……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与她无关。在她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听话又好用的舔狗，用完即弃。”
虽然这不是沈悠忧百分百的原话，但意思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我说的更直白一些。
毕竟扎心这种事，绕来绕去没有直接来效果好。
何弼的眼底涌起一丝明晃晃的落寞。
但落寞还没持续几秒，就被翻涌上来的坚定所吞噬。
“不可能，姐姐说我是她唯一的家人，是她的底气，是她的后盾，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坚定站在她身边的人，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舔狗！你休想挑拨我和姐姐之间的关系！”
哦。
看来沈悠忧就是用这番话来洗脑何弼的了。
该说不说，沈悠忧这PUA是真的成功。
成功到哪怕她亲手捅何弼一刀，何弼都得认为是她手滑，或是刀不好，甚至是这路不平，都绝对不会相信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行吧。
有些话点到即止，我的任务只是说出来，何弼爱信不信，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呵，对于你们两个现在的状况，我有挑拨的必要吗？”
我嗤笑一声，缓缓起身，右手轻轻落在我的小腹上。
“哦对了，有件喜事差点忘了通知你。陆承渊说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沈悠忧离婚的，沈悠忧是他一辈子的陆太太。”
何弼的情绪瞬间被点燃，高兴的似乎现在原地升天都没关系。
“太好了！姐姐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是啊，如果真的只是这样，何弼肯定会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
“是啊，就是代价有些大。她的孩子又没了，是陆承渊亲手弄掉的。医生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了。”
我的语气这叫一个轻描淡写。
“什么？！陆承渊他！我要杀了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何弼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顷刻间迅速下坠。
就像过山车，到了顶峰之后，必然会飞速坠落。
我无视了他的激动，继续慢悠悠的说。
“要是这么说，她这辈子一共只怀过两个孩子，一个是你的，一个是她心上人的，那你对她确实也很重要呢。”
我的话里满是讽刺，就不知道何弼听不听得出来。
“还有，今天上午去看她的时候，她妄想用输液针来袭击我，被陆承渊看到了，担心的不得了，当场便下了命令，送她去精神病院好好养着。”
“想必你好姐姐的后半生，怕是就要在那个格子间一样的房间里度过了吧。不知道当她七老八十，回忆从前的时候，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和一个叫何弼的舔狗远走高飞呢？”
人们在寻找另一半的时候，总是什么都想要。
要金钱，要地位，要相貌，要身材，要学历，等等。
但找了一圈，往往到最后才发现。
真正最重要的，能陪着你走过一生的，是一颗真正心疼你，把你悉心呵护在里面的真心。
何弼的对沈悠忧的感情，虽然有些扭曲，但他绝对是真心的。
沈悠忧当初如果不执迷不悟，选择何弼，没准今天也会过的很开心。
可偏偏，人都是不容易知足，也都是不容易死心的。
见过高山，也曾经非常近距离的接触过高山后，就瞧不上这个也瞧不上那个。
嫌平原太平，嫌村落太旧。
却不知那年的高山，只是针对于那年的她。
过了这么久，高山在变，她也在变。
曾经只适用于曾经，不适用于现在。
我无视了何弼的崩溃和大吼大叫，转身朝审讯室的门口走。
但刚要离开，沈悠忧说的那个梦忽然闯入脑海。
我犹豫几秒，再次转身。
“何弼，你现在一定非常想杀了我吧？”
何弼现在看我的眼神，已经将这个信息传递给我无数次。
“呵，我一直都非常想杀了你！”
他说的咬牙切齿。
很好，情绪到位。
“那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怎么做？”
何弼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如初，看着我的眼神甚至还多了一丝嘲讽。
“这么多年，我这双手沾过的人命数不胜数，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车祸。毕竟每天发生在路上的交通意外那么多，谁又敢说你的不是其中之一呢？”
意外。
呵。
前几辈子的，都是死于这样的“意外”。
从前，我对陆承渊是策划杀了我前三辈子的仇人的这件事，深信不疑。
直到我意识到，在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里，绝大多数我认为是陆承渊做的事情，其实幕后黑手都是何弼。
从某些角度来看，他和何弼的立场相似，所以他才替何弼背了锅。
而从前，我也曾经问过陆承渊这个问题。
他是不是想杀了我，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觉得这个说法特别可笑。
他是想离开我，但却从来都没想过要杀我。
那有没有可能，其实从前那三辈子的锅，一直都是陆承渊替何弼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