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视了陆承渊刚提出的问题,转身和贺乘风朝另外一辆车走去。
贺乘风找来的画像师非常专业,加上我这会儿的记忆也深刻。
四十分钟不到,那张让我恶心又惊恐的脸便再次出现。
光看着这张画像,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贺乘风的手就是在这个时候落到我的肩膀上的。
我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感觉不到他掌心的温度。
只能感觉到他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捏了两下。
是安抚。
有时候肢体上的安抚比言语上更有效,更能给人力量。
一个温暖的拥抱所带来的力量,要胜过千言万语。
我刚和陆承渊结婚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这一点。
但他从未记在心上。
大概率压根就不记得。
不然也不会从我下山到现在,连一个拥抱都没有给我。
有时候我都有些分不清,我的丈夫究竟是陆承渊还是贺乘风。
他这个好兄弟,替他这个合法丈夫做了太多本该是丈夫来做的事情。
而他呢,就可以更加顺理成章地把关心和疼爱放到沈悠忧的身上了。
以报恩为理由,去好好关心他的好妹妹。
“有对比结果了。”
小可爱举着手机小跑到我所坐的车旁,迫不及待地将手机递给贺乘风。
“少主,这个男人叫赵大强,是赵家村的一个疯子,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曾经因为故意伤害被逮捕,但又因为精神方面的原因没有判刑,被强制关进了精神病院。”
“结果在里面住了两个月就跑了,没人知道跑去了哪。”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赵大强?赵家村?
那个男人是赵家村的人?
是赵家村想杀我?
赵高飞?
不对,不应该。
就算赵高飞的心里恨我和季曼瑶一直在劝邵铭姗离开他,那也不至于到起杀心的程度。
他对邵铭姗的洗脑挺成功的,我们是劝了,但一直失败,连邵铭姗的父母都不行,他真不至于要杀我。
那……难道是赵腾达?
可我跟赵腾达连面都没有见过,只是我那天晚上在暗中看了他一眼,他因为这个就要杀我?更不现实了。
恐怕他连我是谁都不清楚。
那赵家村的人为什么要杀我?
等等——
一个荒谬的想法迅速在我的脑海中清晰成型。
有没有可能,这次的杀身之祸,是因为我在回盛川之前,和庄美兰说的那一番话?
虽然我是以“无中生友”的方式向庄美兰说了赵家村的真面目,但也是抱着希望庄美兰能将赵家村一窝端的目的,把知道的和分析的重点都告诉了她。
如果庄美兰真的成功了,那赵家村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不光动了他们的蛋糕,甚至还想把他们集体送到监狱里。
他们怎么能不对我起杀心?
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那么及时。
我立刻下车,找到陆承渊。
“你现在派两个信得过的人到你妈家去一趟,我怀疑你们家一楼被人安了监听器。”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既知道我的行踪,又知道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跟你被绑架的事情有关?”
“是,不过在真的找到监听器之前,一切都还只是我的怀疑。”
我总要把原因先跟陆承渊说清楚。
别回头什么都没找到,他再怪我大惊小怪。
好在这次陆承渊还算做了一次人,没再追问什么就点头同意了。
“知道了,现在可以去医院了吗?”
像画完了,赵大强的身份也确定了,不走干嘛?
我对这鬼地方可没什么留恋的。
“我去找贺乘风。”
我刚要转身,陆承渊却拦腰将我抱起,直接塞到了最近的车里。
“我的车不能去医院?”
坐陆承渊的车回去?
这荒郊野岭的,不行!
陆承渊刚转身,我就打开另一侧车门,朝贺乘风的方向小跑。
要是正常的城市路也就算了,到处都是人,他做不出什么太离谱的事情。
可在这,但凡他对我又动了杀心,随便搞出一场车祸意外什么的,趁我病要我命,那我岂不是哭都找不到坟头?
不行不行。
“苏小音!你给我站住!”
陆承渊在后面喊我,声音明显气急了。
我顿住脚步,扭头送了他一句。
“你还得照顾沈悠忧呢,去医院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贺乘风这个‘其他男人’没什么事,我去麻烦他。反正你们是好兄弟,回头你一定记得要好好感谢他。”
陆承渊气的脸都黑了,看着我的眼神好像随时都能喷出火来。
呵,渣男这种东西。
气死一个少一个。
我收回视线,一抬头就看到贺乘风正倚在他的车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默不作声地看着我。
眼神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和陆承渊的热闹,犯得上用这么深奥的眼神去看吗?
“走吧,我再给你一个让我多请你吃几顿饭的机会,送我去医院。”
贺乘风还没回答,我就一头钻进了车里。
我真的是太难受太累了。
刚才为了画像,整个人全靠一股意念吊着。
现在画完了,脑袋里的那根弦儿稍微松了些,各种不舒服的感觉就齐刷刷地卷土重来。
可我靠着座椅,等的眼睛都快闭上了,贺乘风还是没上车。
往窗外一看,他还站在刚才的位置,看向刚才的方向。
有什么好看的?
我再一转头,陆承渊竟然也没离开。
这兄弟俩干什么呢?
隔空用眼神发电报呢?
他们的交流方式,已经进化到单靠脑电波就能向对方传递想法了吗?
离大谱。
我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去叫人,贺乘风刚好收回视线,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一言不发地坐了进来。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又吐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接着直接凑到我的面前。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在视线中迅速放大,我楞在原地,连呼吸都随之停滞。
他离我实在是太近了,近的我都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那灼热的呼吸也毫无阻拦地喷洒在我的脸上。
我脸颊的温度迅速攀升。
“贺……贺乘风,你……你……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