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山说起这五斤粮食，都觉得荒唐。
完全不知道这么点粮食，能够做什么。
他拿到那五斤粮食的时候，都很无语，便不死心地，又在城内购买了一些其他吃食。
有番薯土豆和玉米等东西。
但，这些东西也限制数量。
杂七杂八加起来，他们拢共也就带回来百十斤的粮食。
这么点东西，别说拿回去，解百花镇的燃眉之急，就是他们兄弟几个，拿回家平分，也吃不了两顿。
薛平山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别说正经粮食了，现在城内想要买点羊皮羊肠都难。”曹广孟也吐槽道：“我在外面跑得鞋底都快磨穿了，也才买了百十斤的羊皮。”
渠南城内，现在看上去，和往常一样，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即可。
但是，但凡能吃的玩意儿，都会限量。
普通人家那么点量，足够日常吃喝不愁，根本不用担心。
是以，城内百姓的日子，就和往常一样，基本上没受到什么影响。
像他们这样外来的，想要囤粮的，就很难办到了。
程清皱了皱眉，“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跟粮铺的掌柜问过了。”薛平山紧锁眉头，“他们说了，想要多买一些粮食，只能跟府衙打交道。”
现如今只有府衙开口，又或是府衙出面，才能够买到更多的粮食。
可是，薛平山他们这次来，根本没有来得及，拿县太爷又或者温大人的手书。
相当于私人过来办事。
想要请渠南城府衙出面，太困难了。
即便有手书，府衙都有可能拒绝。
更不要说私人相请了。
哪怕他们厚着脸皮，当真去了府衙，只怕到时候，就连府尹大人的面都没见到，就会被请出来。
“现在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粮食。”薛平山说着，都觉得荒唐。
曹广孟语气沉了沉，“看样子……除非朝廷出面了。”
薛平山苦笑，“也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会有动静。”
京城距离郓城，毕竟遥远。
即便快马加鞭，总也得个十天半个月。
到时候，再等赈灾粮下来，只怕……
薛平山和曹广孟对视一眼，齐齐地叹了口气。
程清闻言，想到自己账户的余额，也有些头大。
她还是第一次碰见，有钱花不出去的情况。
啊，不对！
程清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望向薛平山和曹广孟。
“曹大哥，薛大哥，我们是私人来的，那能不能跟当地府衙购买粮食？我们私人出钱，他们私人售卖就是。”
她记得不太清楚，“我记得，各地府衙都有自己的粮库，是可以往外卖粮食的，对吧？”
薛平山点头，“这个倒是有……”
各地的农户，每年都要向当地府衙缴税，一般都是钱或是粮食。
因此，各地府衙都有自己的小粮库。
也会经常对外售卖。
收到的银钱，就作为府衙的日常开支。
“只是府衙现在对粮食抓得那么紧，他们的粮库私下还会售卖吗？”
薛平山不太肯定。
程清道：“既然有点可能，那就去试一试，总好过就这么打道回府。”
曹广孟沉吟道：“这个我赞同，可以试试。”
薛平山想了想，拍案定板，“行，那我去府衙试试？”
程清闻言，直接起身：“一起去吧，人多说话也方便一些。”
薛平山还有些迟疑。
曹广孟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程妹子不是一般人，有她在，兴许更好一些。”
薛平山狐疑地看了看程清，又看了看曹广孟。
见曹广孟给自己使眼色，薛平山沉默几秒，便点点头。
一行人飞快地将现有的东西，安置妥当，便赶去了府衙。
他们虽然是私人来的，但毕竟是县衙的人。
薛平山将随身的腰牌递出去后，渠南城府衙的人，还是很给面子的，客客气气地将他们引了进去。
然而，他们还是没见到渠南城的府尹。
接待他们的是，渠南城的同知裴大人。
裴大人年过四旬，身材偏瘦，脸上一直挂着笑，看上去是一个极为好说话的小老头一般。
他一进入正堂，瞧见薛平山和曹广孟，便笑呵呵地拱了拱手。
“听说诸位是打郓城来的？”
薛平山和曹广孟拱手行礼，做了自我介绍。
并说明，他们是想见府尹大人。
裴大人闻言，面上有些为难，“诸位远道而来，按理来说，我是不该驳了几位的意思，只是诸位来的不巧，我们大人今日不在府上。”
薛平山微微一皱眉，“不在府上？”
“是。”裴大人笑着说：“渠南城附近的田地，近日有些闹害，大人就带着府衙的人，下去看田了。”
现如今粮食，是所有城镇的重中之重。
渠南城附近的田地，在闹虫灾。
当地府尹看重此事，亲自带着懂行的师傅，下田查看。
这倒是十分说得过去。
只是……
未免有些太不巧了。
薛平山和曹广孟对视一眼，两个人齐齐一皱眉。
裴大人看了看他们俩的反应，又笑着说：“不过，也不打紧，诸位有什么事，大可以同我说，若是我能够为诸位办到的，定然义不容辞。”
裴大人这话，明显是客气话。
曹广孟下意识地看向程清。
程清微微一挑眉，给曹广孟使了个眼色。
曹广孟心下了然，清了清嗓子，便开口道：“裴大人您是知道的，郓城这些日子并不好过，旱灾闹得厉害，郓城内好些乡镇，都已经缺水断粮多日，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从渠南城借点粮食。”
曹广孟没有一开口，便说买粮食。
这是他们来的路上，程清给他们出的主意。
一开始说买粮食，太容易被驳回。
不如以退为进。
裴大人闻言，果然面露难色，“借粮食？这个……恐怕不好办。”
没等薛平山和曹广孟开口。
他便继续道：“诸位也是知道的，各地粮食产量本就有限，现如今哪个地方都是紧巴巴的，挪了一处的粮食，那一处就要缺粮，这拆东墙补西墙，总不是办法。”
曹广孟紧盯着裴大人，急忙道：“我们知道，渠南城内有粮仓，现如今渠南城并未受旱灾影响，难道一丁点粮食都借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