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了个出过事的房子,租金特别便宜。
房东说这里闹鬼,但我不怕鬼。
直到深夜,一个拖着刀的男人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我家的门。
01
半夜玩着手机,我忽然收到房东的短信。
「这屋子自出事之后一直空着,但半夜三更总有开门的声音,怪瘆人的,有人说这里闹鬼,要不你明天还是搬出来吧,我怕你出事。」
我生怕房东要赶我走,连忙给他发去几乎为零的存款截图:「哥你都说多少回了,我不怕鬼,要真有鬼可能也先被我这穷鬼吓跑了。」
按下发送的一瞬间,我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我条件反射地关了灯,骤然漆黑的屋子里,细碎的开门声更加清晰。
我不怕鬼,只怕是有小偷偷走我为数不多的财产。
透过没关严的房间门缝,昏暗的玄关处站着一个男人。
我正想大喊小偷别偷我家东西时,男人忽然转过身,他手中锋利的剔骨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不是谋财,是要害命!
我心中警铃大作,慌不择路地躲进了不算宽大的衣柜里。
男人好像听见了动静,脚步声离房间越来越近。
他不紧不慢地推开了房间门,像是个游刃有余的猎人。
「哪来的小猫,偷偷开了我家的窗?」男人拉上了窗帘,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帘被风吹起的声音。
「不要和我捉迷藏了,小猫咪。」剔骨刀破风的声音格外清晰,男人一刀刮破了被子:「被我找到可没什么好下场哦。」
透过衣柜的缝隙,我看见被子的棉花散落一地。
短短的几分钟内,男人已经将房间全部找遍。
男人若有所感地看向衣柜,我在和他对视的前一秒缩进了柜子的角落。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已经快如鼓点。
「我就知道你在这。」剔骨刀刺入木头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我的尖叫几乎要脱口而出。
被窗帘遮住的光洒进被破坏的另一侧衣柜,男人的脚步声却匆匆离开。
我憋回尖叫,趁机溜出衣柜,从窗口翻出去的前一刻,我看见男人在客厅里提起了一只小猫。
准确来说,是插着剔骨刀的,小猫尸体。
02
我一直跑到最热闹的网吧才缓过神来。
网吧老板看我穿着睡裙,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也没问我要身份证,叹了口气直接带我开了台电脑。
「你是许乐雪吧,有段时间没来了,我还以为你老公转性了,没想到又干这种事。」老板给我递了瓶可乐,「这回就不算你钱了,你一小姑娘怪可怜的。」
我朝老板点头致谢,犹豫半天却还是没和老板说,我不是许乐雪,而是她的妹妹,许乐星。
我平复了狂跳的心脏,在电脑上搜索:「陌生男人经常提刀开一户人家的门是什么心理?」
弹出的答案有二。
和这户人家有仇。
或者,凶手重返犯罪现场,重温杀人过程。
天刚亮,我就拨打了房东的电话,房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你说事故?你住那房子曾经是出过事。」
房东给我发来一个当地新闻。
新闻的标题是:「震惊,这户人家竟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屋内一切正常,疑似被鬼抓走。」
新闻中插入了一段监控记录。
下午五点左右,一名女子走入了房子,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一行人急匆匆地敲响房门,无人开门后请人撬开门锁。
至此,发现女子失踪,房门及房子周围也没有记录到女子的行踪。
而她的丈夫摇头表示不清楚妻子去向,声泪俱下地求警察找到他的妻子。
查了一个月后,警方遗憾宣布悬案,又过了几周,周围邻居纷纷表示听见开门声,监控里却一直不见人影。
鬼神论油然而生。
这间房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没人愿意租住的凶宅。
直到实在没钱找住处的我发现了这栋凶宅,于是我成为了这间房数月来的第一名租客。
「怎么了?你见鬼了?」房东见我迟迟不回复,一个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正想说昨天的遭遇,房东的一句话让我吞了回去:「我就说你还是别住那了,要不你还是搬出来吧。」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比脸还干净的余额,心中苦涩:「不了不了,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好奇问问。」
我离开网吧,回到房子。
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房内的情况让我不得不怀疑昨晚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房内一切完好。
昨晚被划破的被子完整地铺在床上,衣柜门完好无损,有猫叫从客厅传来,是昨天我刚住进来时从窗户口放进来过夜的猫。
窗帘是拉开的,大开的窗户放进来大束阳光。
昨晚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我不禁怀疑昨晚是不是精神紧张导致的幻觉,毕竟发生的事多少会留下痕迹,但昨晚的事确实是毫无痕迹可循。
我决定再在屋里过一夜。
不仅是因为我没钱,更是据新闻所说,开门声并非日日响起,而是隔几日发生一次。
也就是说,今晚大概率是安全的一晚。
临到夜里,我反锁了房门,关上了窗,半掩的窗帘间隐约撒下月光,让屋里的可见度不至于太低,也不至于过高。
我再不敢躺在房间过夜,而是靠在客厅的沙发后闭目养神。
提心吊胆地等到深夜,开门声确实不再响起,我放松一口气,准备入睡。
入睡的前一秒,我眼神掠过沙发侧面半掩的窗,睡意猛然消失。
我住在一楼,窗子外面是小花园,月光透过窗帘,却在我的窗帘上映下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透过窗帘缝隙,死死地盯着我,手上的剔骨刀被月光扭曲得很长。
男人屈起手指在窗户上缓缓敲击,刀反射的光告诉我,他说的是:「找、到、你、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
男人在屋外,而我在屋内,进入房内的门窗都已经锁好,他进不来。
再看向窗外,男人貌似笑了一下,身影消失不见。
我不断安慰自己,从厨房拿了把菜刀,藏在了大门后面。
要是男人破门而入,我这一刀肯定能让他丧失活动能力。
十分钟,二十分钟,门外却毫无动静。
正当我即将放松警惕,身后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你在等什么?」
我浑身僵硬,颤抖着回头。
「是在等我吗?」一只手搭上我的肩,男人笑眯眯地看着我,垂在身侧的手中,拿着那把熟悉的剔骨刀。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鸡皮疙瘩爬遍了全身,我惊恐眼神让男人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进房子的?」
男人用指腹擦去我眼角恐惧的泪水,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剔骨刀:「很抱歉,无可奉告。你只能带着这个问题下地狱了。」
刀锋擦过我的脸颊,鲜血覆盖了我的眼泪。
「刚才那刀我是冲着你脑门去的,你居然躲开了。」男人有些惊讶地拍手称赞,「可惜,知道了我秘密的人,都得下地狱。」
男人一连刺出多刀,尽管我用尽全力躲闪,却还是免不了手上。
随着手上腿上的伤越来越多,我感到身体力量正在不断流失。
男人的动作倒是慢了下来,带着戏弄地逼着我节节后退。
我退无可退,被逼得靠在窗上,男人的刀直逼我面门。
我向下一蹲,用手中的菜刀柄大力敲击玻璃。
玻璃碎了满地,我双手撑在窗台上,翻出了窗外。
拼尽全力跑出很远,我回头看去,男人依然在破碎的窗子那站着,似乎在目送我离开。
03
带着满身的大大小小的刀口,我踉跄着跑进附近的诊所,医生轻轻帮我包扎好:「许乐雪,你这次的借口又是什么?」
「下床摔跤了,切菜割手了还是床上不小心放了根针?」医生长叹一口气:「你每次来我这都伤痕累累的,还不肯告诉我实情。」
我已经完全不意外医生把我认成我的姐姐许乐雪了。
毕竟我们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而我租的房子,是我的姐姐许乐雪曾经的住处。
她在数月前毫无征兆消失,警察查案表示姐姐许乐雪平时为人和善,不与人产生冲突矛盾。
盘算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她的丈夫,李寅参。
当我和警察们在宾馆发现他和一个陌生女人滚在一张床上时,面对我的质问,李寅参毫不躲闪地盯着我:「许乐雪出轨比我还早呢,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离婚,我没必要杀她。」
说着还给我看他的手机,照片上是姐姐在公司被上次搂在怀里的照片。
李寅参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像是把我当成了姐姐:「我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来接你下班就看见你和这男人搂在一起,老子真是看透你这个被男人玩烂的臭鞋子。」
我想起姐姐和我吐槽上司性骚扰的事,却没想到李寅参却是这么想姐姐,我急切地请求警察把李寅参带回警局询问。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随意拘留他人。」警察无奈地制止了我,「李寅参那天晚上在酒吧,监控里都录下来了。」
言外之意便是,导致姐姐失踪的人不可能是他。
从诊所出来,我沿着逐渐苏醒的街道走到了那个熟悉的警局。
执勤的警官认出了我:「我知道你想快点找到你姐姐,但李寅参的行动轨迹在这几个月都很正常,偶尔泡泡酒吧。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嫌疑人了。」
我摆手示意警官不必再说,只是反复摸着包扎好的伤口:「没有别的嫌疑人,就是李寅参把我姐姐藏起来了。」
「这个,就是证据。」我狠狠扯下纱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昨晚我看见李寅参了,就在姐姐的房子里。」
是的,邻居们口中的半夜开门声,闯进房子里的带刀男人,昨晚划伤我的人,是李寅参。
他自然也认出了我,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他想要赶尽杀绝。
我带着警官回到了那栋房子。
昨晚破碎的玻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完好无损的窗子,昨晚打斗的痕迹通通消失,而指向窗子的监控却早已报废多年。
我抽出厨房的菜刀,菜刀上干涸的血迹和我的指纹暗示昨晚的一切都是我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