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北沉声道:“滚过来。”
于宿嘟嘟囔囔的一脸幽怨,身体却很诚实的凑近。
只不过路过长风的时候,冲他使劲哼了一声。
长风:???
合着他是出气筒呗,不能冲他主子发脾气就来埋汰他?
长风沙包大的拳头蠢蠢欲动。
快要按耐不住想要往于宿这张欠揍的脸上来一拳的冲动。
祁晏北神情冷酷,对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熟视无睹。
“所以你大早上的叫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中蛊了,但是有人要替你解,合着我是个局外人呗。”
于宿摊开手,一脸郁闷。
祁晏北不语,他这么认为也没错。
叫他来主要是想再确认一下,以防万一。
“还有一件事,你替我开一种药,吃了能让人外表看着格外虚弱,最好能时不时的咳血。”
“啊?你要这种药干嘛?”于宿不解,十分疑惑。
“本王身上的蛊虫是从宫里染上的,既然下手,便一定想看到本王出事。”
祁晏北俊美的侧颜,神情冰冷。
他锋利的眉眼显露出一股杀气。
“父皇马上要举办宫宴,到时候下蛊之人必会出现,本王倘若好端端的,岂不让她失望?”
他不仅要表现出虚弱,最好还要在宫宴上咳个血,让她相信自己是真要死了。
到时人心惶惶,总会露出马脚,他才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之人。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要害你了?”于宿问道。
祁晏北淡淡一点头。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宫里最想看他死的,无外乎就是祁长祚的生母彦妃,以及五皇子的生母德妃。
大皇兄和三皇兄夭折,二皇兄原是太子,却因忤逆谋反而被父皇幽禁,太子之位至今悬空。
而他在皇子中排行第四,又手握兵权,是这几个即将及冠的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彦妃和德妃巴不得他立刻暴毙,好给她们儿子腾位。
“好,我这就给你配药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于宿眼中一亮,脸上兴奋。
“……说。”
祁晏北甚至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他整幺蛾子。
“这次宫宴一定非常热闹,不管是你吐血,还是找幕后凶手,每一件都超级刺激。”
“过几日去宫宴,你要带我一起去!”
于宿想吃瓜的心情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上他呢?
他一定要亲眼见证这个场面!
“可以。”
祁晏北沉默了几息,还是点头答应。
即使不带上他,他也会找机会偷摸进去。
他想起上一次,于宿为了看樊楼老板娘的捉奸现场,跑到人家房梁上看,让抓住当成小偷给送到了内狱。
最后还是他亲自去内狱里把他捞出来。
索性不如把他放在身边看着,省得他又惹出许多乱子。
“好嘞!我这就去给你配药,保证你吐血吐的真真的!”
于宿得了保证,十分满意,眉飞色舞的离开。
长风跟在他屁股后面,面带苦涩的祁晏北罚他的那三遍军规去了。
祁晏北一个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视线莫名落到自己的手腕上。
就在几刻钟,这里被一个女子碰过。
但他居然也没产生厌恶感。
这让他从心底有一种无从适应的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超出了他的把控。
可他却没抗拒,这是为什么?
祁晏北的眉眼露出一抹困惑。
没人能给他解答。
……
两日后,皇宫果然如期举办宫宴。
而沈青歌也确实在被邀请之列。
皇宫入口,沈青歌从马车上下来,身后带着清梨和清竹。
清竹此时已经换了一身体面的新衣服,正式成为沈青歌的贴身婢女。
虽然样貌尚且稚嫩,但神情不卑不亢,极其坚定。
沈青歌瞅一眼宫门口排着的长队,忍不住咂舌。
“这是请了多少人参加宫宴,都排起队来了。”
打眼一瞧,至少得有几十位皇亲国戚在排队,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马车赶来。
皇宫入口处有内侍对出入人员进行例行检查,以防有刺客乱入。
这放在现代至少也是场联合国大会的规模。
“小姐,不然我们等等再进去?”
清梨试探的问道。
她知道沈青歌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不用,来都来了,排着呗。”
沈青歌摆摆手,都到门口了,不能再掉头回马车等着。
反正等也等不了多久,皇宫内侍查人的速度还是不慢的。
“这不是表姐吗?表姐怎么在最后面排队啊?”
主仆三人正安稳的排队,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
沈青歌扭头,沈枳正走过来,身旁同行的还有一位艳丽美貌的女子。
沈枳在沈青歌面前停下,抚了抚鬓边的金簪,这是祁长祚刚给她买的。
她颇为嘲讽的扫了一眼头上只有一支白玉簪的沈青歌。
开口道:“护国公府确实是没落了呀,表姐都穷的买不起首饰了,表姐不如求求我,我让王爷也给你买件像样的首饰?”
哈?
沈青歌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你从哪儿看出我穷的?”
她身上的衣服可是千金阁定制的,一件大几百两银子呢。
而且。
沈青歌抬头瞧了眼她头上一直显摆的那只金簪,那不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首饰铺子里买的吗,她那天去铺子里挑首饰,嫌它款式老气就没拿。
怎么在沈枳这儿反而成了个宝?
“你要是没见识,就别出来丢人了大姐。”
沈青歌鄙夷的嘲讽道。
“你!”沈枳气的伸手指着沈青歌,“没钱就说没钱,在这嘴硬什么?”
她嚷嚷道,“你连只金簪都带不起,带着根破玉簪还说你不穷?”
“呵。”沈青歌被她气笑了。
她有时候想不明白沈枳是哪里来的这些自信。
沈青歌还没说话,一直跟在沈枳身旁的美艳女子便扯了扯沈枳的袖子。
“小枳妹妹,快别说了,永安县主这只玉簪价值连城呢。”
聂欢语气柔和,说出的话却狠狠打了沈枳的脸。
沈枳一愣,又去瞧沈青歌。
沈青歌的神情却极为自然,似乎很认同。
沈枳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她恨恨的从聂欢手中拽回袖子,剜了她一眼。
“要你多嘴。”
这个聂欢,怎么如此没有眼力劲儿。
聂欢顺势低下眉眼,离她远了半步。
哦哟,内讧了?
沈青歌一挑眉,目光在二人间流转。
“不知这位是?”
聂欢柔柔一弯腰,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顺。
“妾身是祁王侧王妃,名唤聂欢,永安县主唤妾身欢娘便好。”
她虽然美艳却不妖,带着一丝柔弱感,与沈枳的气质有一分相似。
按理来说,沈青歌对于所有祁王府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但她对聂欢的观感却莫名还不错。
或许是因为她没从她身上看出敌意?
“欢娘?”
沈青歌顺从的唤了一声,换来聂欢的一抹笑。
沈青歌一扭头,鄙夷的看沈枳。
“你看看人家,多么端庄大方,多么有见识,你能不能向人家学习学习,别整日出来贻笑大方。”
“这才是王妃的样儿。”
她语气非常痛惜,像是对沈枳恨铁不成钢。
沈枳哽住,被她戳到肺管子。
学聂欢学聂欢!所有人都让她学聂欢!
就连王爷前几日,也让她学聂欢!
聂欢这个贱人到底哪里来的狐媚子劲儿,不仅迷住王爷,现在都用到沈青歌身上来了!
沈枳憋着气,恨不得把她身旁的聂欢的脸划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