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蛮人无非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被余升压着打的这段时间早就是强弩之末,现如今我醒了,他们更是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
大败敌军后我兴高采烈地冲进房间,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余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后脱衣躺在他身侧,畅想着未来。
我窝进他怀里,陷入温柔的梦乡。
梦里海晏河清,所有我在乎之人都好好的,余升再也没有病痛缠身,他可以在早春陪我踏青赏景,他可以在冬日背着我于雪地里取梅心花蕾。虽不复少年张扬模样,但岁月沉淀下的他仍让我动心。
天色渐暗,余升还没醒,这些日子他一定累坏了,本就身体不好,经此一遭,更是亏空得厉害。
只是他真的睡了好久,从那天开始直到我缉拿蛮人首领到班师回朝,还没醒来。
郎中看过多次,他们说脉象平稳,偶有起伏,大抵是真的睡着了。
我去牢里找过林煜,他身着囚衣,头发乱糟糟的,他看见我,了然地笑道:“顾里,余升快死了吧!我早早给你下了蛊,那蛊呀,最适合你这种整天混在男人堆不守妇道的女人了。”
他的面孔慢慢扭曲:“你会死,和你上床的奸夫也会死,哈哈哈啊哈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王府的。刘伯守在门口,不屑地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模样,似是终于不忍,他叹气道:“顾将军,王爷醒了。”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余升正坐在软榻上,目光无聚焦地洒向窗外,听到动静后他眼中就只有我一人。
我心脏漏了一拍,掩上窗道:“春意还未回暖,小心着凉。”
我红着眼眶,半抱着他,哭得大声。
余升把我拉上塌,全部抱住,笑容宠溺:“听你的便是,何苦哭得这般伤心。”说着他的唇在我耳边摩擦,道:“阿里,没事了。”
他这般说,我却仍心有余悸,每时每刻都腻在他身边,余升虽无奈,也乐在其中。
直到林煜被斩,我才恍然:该结束了吧!
那天夜里我磨了余升好久,终于如愿以偿的结结实实滚了一趟被单。
红帘帐暖,唯此一生,终得圆满。
番外
余升还是常生病,只是比起从前多为我操劳的状态好了不少,虽然没法在原野纵马,也是能一起见四时美景,我想这就足够了。
有时候我也会担心他的身子,那被林煜寄予厚望的蛊毒怎会没一点用处?
余升说大抵因为他是一朵毒花吧。
我没说话。
彼岸花渡往生之魂,听尽人世爱恨离愁,除却拥有断情绝爱之心,还浸染众生之毒。
我问他:“你是怎么在见惯那么多痴男怨女后依然每次都对我一见钟情的?”
他故作恼恨地皱眉:“大概是每次投胎都把脑子撞坏了吧。”
确实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在被我伤害千万次后依然待我如初见,为什么明明知道一切还选择原谅。
那现在的我还配得上他吗?
一段时间里,我无底线地对他好。什么天理伦常,只要他想要,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弄到手。
余升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他揽住我的腰,眼中伤怀:“阿里,我们之间从没有谁欠谁。地狱千年,你供养我生出神智,三段情缘,我教会你爱我。若成功,你我摆脱花叶永不相见的宿命,化形成灵;若不成功,便继续为那亡魂摆渡。”
我听后蹭蹭他的下巴,心下无奈:“可这次重来已经是第四次了,定不算成功。若是算作失败,彼岸花要求无情,你我如今尝尽其滋味,又如何能胜任?”
他无言,只是看着我笑,鼻尖相触,呼吸在我们唇齿间缠绕,我一下子什么也不想了:无论未来路如何,现在和他在一起就很好。
几十年后,边疆苦寒之地生出一枝花,花叶相依,四季不败。
我们终是无法成灵,不过当个新生的使者也不赖。人间百态,这一次我们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