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洗好晾在了阳台,早餐放在了冰箱里。”熟悉的字迹,简单两句话,爱丽莎抹干脸上泪迹,视若珍宝的把便条折叠,攒在手心,披着被子去阳台取下衣服换上。
从冰箱里拿出做好的早餐,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独自一人坐在餐桌上,美滋滋地吃着早餐。
中午下了班,林超然准备出去吃饭,一出公司,就见到了等候在外面的爱丽莎,她靠在劳斯莱斯上,看见他出来,取下墨镜,扬手冲他摇了摇,身边同事饶有深意地拍拍他的肩,笑侃道:“佳人有约,下次换你请我。”
林超然听他的调侃,耳尖微红,抬目看看明艳动人的爱丽莎,无奈地摸摸鼻尖,朝她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为了报答你,请你去吃饭。”爱丽莎为他拉开副驾的车门回道。
拒绝不了,林超然弯腰坐进去,系好安全带。爱丽莎车开得慢,一路上嘴就没停过,林超然听得头疼,脸看朝外面,敷衍的回答着。
“你们公司招不招员工?”爱丽莎冷不丁的问道。
“不招。”林超然回得干脆,半点犹豫都没。
爱丽莎蹙蹙眉心,很是不满意他的回答,“我会让它招人的。”
“你又不缺钱,问这些做什么?”林超然扭头看她。
“想和你一起工作,做你的同事。”爱丽莎说。
“你这是闲的。”林超然白她一眼,颇为无语。
若他有她这样的条件,那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生活奔波劳碌,为了一份工作,对他人低声下气,忍受着同事的闲言碎语,上司的打压,他会像大多数富家子弟一样,背包出门旅游,看遍世间最美风景,体验各国风情,抑或约上三几好友,买下一艘轮船,开着party,美女帅哥伴左右,好不逍遥自在。
可他没这样的好命,往后的生活如何,全看他现在打拼的程度。而今他还年轻,没有停下来享受生活的资本。
“我的确很闲,每天除了逛街买衣服,就是去参加各种酒会。”这样的生活枯燥乏味,她不喜欢。
见她满脸嫌弃的模样,林超然摇摇头,没去做多余的评价,谁都有自己生活的苦恼与不满,他没必要去羡慕谁,也没必要去评价谁,只需要活好自己就好。
到了当地最有名的西餐厅,林超然携着爱丽莎走进去,高档奢华,是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词,一眼收回视线,由服务员带着去了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爱丽莎翻开桌上精致菜单,点了份牛排,七分熟,一份餐后甜点,再要了瓶红酒。
服务员看向林超然,无声询问他需要些什么,林超然接过爱丽莎递来的菜单,翻开看了看,上面是法文,他看不懂,但配图却一目了然,指着图片对服务员用英文交流。
吃过午餐,上班时间就快到了,爱丽莎送他回了公司,望着他走进去,才拿出手机给哥哥艾米尔打了电话。
“哥哥,我想出去工作。”
“不,我拒绝。”电话一头的艾米尔想也不想的拒绝。
“为什么?”爱丽莎不解,声音忽地尖细,透着浓浓地不悦。
“我可以养你,不需要你出去工作。”艾米尔回答道。
“可我想出去,爸爸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我想去工作。”爱丽莎拒绝了。
“你问爸爸,看他愿不愿意让你去工作,就先这样,我还在开会,挂了。”电话挂断,爱丽莎小孩子脾性的扔了手机,脚踩油门,回了庄园。
别墅外,园丁拿剪子在修剪着树木罐从;别墅内,女佣来回打扫着卫生,各有忙碌。爱丽莎扬声喊着“爸爸”。
然别墅里没人回答她,爱丽莎拉住一名女佣问:“帕格森奇议员没在家?”
“是的,议员今晨一早就离开了,夫人也跟着去了。”女佣回道。
爱丽莎放开她,眉紧拧。
国内,苏琉夏随剧组进了四川深林,偏僻的小村子,房舍俨然,四面环山,环境清幽,似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到这里的第一天,看老人小孩脸上纯粹的笑容,苏琉夏就喜欢上了这儿。
赶了近两天的路,到达预定的拍摄地点,苏琉夏已感到疲惫,傍晚来临之际,在导演的安排之下,借宿在了村民家中。
被烟火熏过的屋子,带着独特的烟尘味,苏琉夏看着倍感亲切,她从小在农村长大,住过的房子,大多都是这样的。
被褥床单都是换过的,新的,苏琉夏望着眼里蓄了泪,对着主人家再三鞠躬感谢。
因太疲累,苏琉夏睡得沉,一觉就是天亮。迷瞪的睁开双眼,听着外面传来的狗叫声,人声与鸟儿清脆的叫声,苏琉夏伸伸懒腰,有种在自己家的感觉。
新的一天开始,拍摄正式提上日程,苏琉夏窝在被窝里,扭动着身不想起来。
睡在旁边的小梦醒过来,睁眼模糊地看着这间房,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是在村民家中。
“琉夏姐,几点了?”小梦蹭蹭被子小声问道。
“七点半了。”苏琉夏拿手机看了看。
“还早,还想睡会儿。”小梦闭着眼说。
“怎么还赖起床了?”苏琉夏笑着伸手过去挠她痒痒。
“哈哈……”小梦被挠得大笑着往里边闪躲。
嬉闹了会儿,人清醒了,也睡不着了,苏琉夏与小梦起了床,从行李箱里拿出洗漱用具,出去问主人家在哪里可以洗漱。
“谢谢奶奶。”两人谢过,开始打水洗脸刷牙。
“奶奶,家里就你一个人吗?”苏琉夏没用普通话,用着方言,语速放得很慢,但仍重复说了好几遍,年老的奶奶才勉强听懂。
“不是嘞,窝还有锅孙孙,他读书克了。”奶奶咧开了嘴笑着说。
与奶奶坐着聊了聊天,从她的话中得知,她的一个儿子外出打工了,另一个儿子定居在了城里,现在家里只有她和九岁大的孙子,苏琉夏看着听着,不免觉得有些心酸。
与此同时,也更加思念远在京都的儿子与黎攸瑾,她想打电话,可身在大山中,压根没信号。
吃过小梦从剧组拿来的早餐,苏琉夏收拾着去了拍摄场地。
实景拍摄,比在摄影棚内难得多,需要注意的太多,及其考验整个团队,一个配合不好,就需要重新再来。
村中很多人都没见过电视剧是怎样拍的,觉得很新奇,个个暂扔下手里的活,跑来围观。
苏琉夏画好妆,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一袭玉色锦衣,长发高冠,玉面嫣然,眸若星灿,好一少年儿郎。
摄影组灯光组已就位,苏琉夏立身于镜头之下,摇身一变,已是戏中人,整个人逍遥肆意,手中折扇挑起身边儿郎下巴,语气神态甚为轻佻,此般模样,有说不出的孟浪。
苏琉夏在戏中,是女扮男装入了书院,结交一众好友,又遇倾心之人,为此事事跟随他身后,为他扫平前方障碍的故事。
女主命运多舛,爱情坎坷,倾心一人,倾尽全力,换来一句口诺,最后却看他迎娶她人,许她的繁华锦绣,余生双飞,不过是假。心伤时候,受伤卧床之时,命悬一线之际,出声安慰的,陪在身边的,全力救她的,是那桀骜不驯,肆意潇洒的少年郎。
经年的陪伴,终在他消失不见的一刻醒悟,过去所有情感,不过是爱而不得的不甘,而真正喜欢的人,在她找到的那一刻,早已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故事先甜后虐,一如现实对一人的求而不得,虐身虐心,幡然的醒悟,却知心底那人,已然有了她人的陪伴,不是不爱,而是已错过。
该场戏,因打光师踩了一颗石,脚滑了下,出现了失误,需得重拍。苏琉夏没有表现出不耐,而是上前去关心了他,知他没事,让小梦拿来剧本,快速地看着台词。
“我有一句台词好像记得不太清楚了,能借我看一下吗?”演员林琰凑过去问。
“当然可以。”苏琉夏笑着把手中的剧本给他。
这场的台词,她在来这儿的路上,就记得差不多了,现在也只是想看一下记牢些。
林琰看她一眼,伸手接了过来,低头看剧本。
他眼里的惊诧,虽一闪而过,她却看了清楚。
她不介意出现在身上的绯闻,只因她本身的绯闻已经够多,名声也臭,可她介意有人踩着自己上位,把她当作白痴,好欺负的存在。
化妆师过来稍微补了补妆,又开始拍了。
林琰还了她剧本,向她说了句“谢谢”,苏琉夏微笑着回道:“不用客气。”
他的谢谢,她收下了,不是她小气,而是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一场戏拍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反反复复地重拍了好多次,导演对其一直不满意,直到拍满意了为止。
戏拍下来,苏琉夏已经是满身大汗,小梦递来迷你小风扇,一把抓过,对着脸就吹。
“琉夏姐,喝点水吧!”天太热了,又这么费力费神的,容易中暑。
林琰一拍完,就被经纪人拉到了一边,看一眼坐在石上的苏琉夏,小声训道:“你好歹也是个演员,表情能不能自然点?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史姐,苏琉夏的老公是黎少,是掌握京都一半经济权势的男人,你让我和她传绯闻,是想害我还是想害谁?”林琰沉下脸道。
“我当然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你,我用得着这么冒险吗?你说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可出道这么多年,除了几年前唱火的几首歌,谁还记得你?”经纪人史姐直瞪着他说,肥胖的脸上满是怒容与焦切。
林琰看她半响,许久才道:“史姐,你既然是为我好,那就别让我去做这样的事,我做不来,我还不想事业才刚有点起色,就把自己往后的生路都死了,如你所说,我要才华有才华,要相貌有相貌,只要我演技上去了,有了资源,那红是必然的。若我现在为了红,和苏琉夏传出绯闻,我将得罪黎少,那我就再没今后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你现在的年纪……在这新生代频出的娱乐圈,真的太过于尴尬了。”史姐垂眸唉声叹道。
“好演员要红不怕晚。”林琰拍着她的肩,扬笑安慰道。
“嗯。”史姐抬起脸用力点了下头。
戏拍到天将黑,苏琉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借住的奶奶家,刚踏上石阶,就闻到一股饭菜香,走近了,就见奶奶拿着锅铲正在大铁锅中炒菜,而她九岁的孙子坐在灶前烧柴禾,扭头见到她,竟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苏琉夏走进去,深嗅一口,问道:“奶奶炒什么呢?好香啊!”
“炒锅白菜。”奶奶说。
苏琉夏蹲在小男孩身旁,盯着他看了看,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飞快地瞧她一眼,又低下了头,没开口回答。
“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你也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好不好?”苏琉夏见他不好意思,伸手笑笑说:“你好,我叫苏琉夏。”
“……我叫蔡康林。”小男孩抿抿干裂的嘴唇,盯着她白净纤细的手看了良久,才慢吞吞地伸出自己又黑又脏的手过去握住。
“你今年几岁了?”苏琉夏找话题与不断往灶里加柴禾的小男孩聊着。
“九岁了。”小男孩又偷瞄她一眼回道。
姐姐生得很漂亮,皮肤白白的,一双眼睛像是会跳舞一样,灵动闪耀,他从未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人。
“读几年级了?”苏琉夏又问。
“四年级。”
“你几岁读的书?”苏琉夏一惊。
“七岁,不过我跳级了。”小男孩觑一眼惊住的苏琉夏,面色开心的继续说:“我想跳到五年级的,可爸爸不让,他说让我慢慢跟着走,不让我这么快把小学读完。”
“真厉害。”苏琉夏摸着他的头,由衷赞道。
她有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没升三年级呢!
小男孩头被她揉了揉,听着她的赞扬,那一张被晒黑的脸,变得滚烫通红,垂着头不好意思抬起来。
苏琉夏脚蹲麻了,站起身走两步,然后拿过奶奶手里的锅铲,对她说着,“奶奶,我来炒。”
从小做饭惯了,对着面前的这口大铁锅,苏琉夏没有陌生,只有熟悉。
“搞啥子,我阔以的,给窝。”奶奶说着就要抢锅铲。
苏琉夏避开,让她去歇着,剩下的就交给她来炒。争抢不过,奶奶也只得由着她。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苏琉夏边炒边说,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并未有半点的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