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春节已过,转瞬即到初七,节假过去,人们陆续回到工作岗位,开启新一年的工作。
初七的清晨,天空露出缕缕湛蓝,乌云不再厚实,云薄,风吹运走,街道车水马龙,红灯停,绿灯行,春节过后的京都,热闹非凡。
黎攸瑾坐在车中,郑宇开车载着,不时地看向后视镜,见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认真而专注。
因着Eivls的调查,合作上刻意的施压,爱因森面临着不大不小的危机,问题不算大,但却难在短时间摆平。
赫卡得知,没任何的表示,只轻描淡写地应一声,以示自己的态度。
年过了,苏琉夏本该去工作的,可玲姐却接到了电话,说她暂时不能去工作,来到黎宅一看,脸上红肿的掌印散去,额头的伤已结痂,手腕上布着难看的伤疤,走路还需佣人扶,玲姐蹙着眉头,嗫嚅着嘴唇,迟迟问不出话。
一个年,过成这般模样,她不知该赞赏伙食太好,还是闲太过安逸,非把自己弄一身伤不可。
两人面对面而坐,刘妈送来一杯清茶,玲姐道一声谢,目光看向对面的苏琉夏,等待着她先开口解释。
“非是我要这样的,我都是被迫的。”苏琉夏无奈的摊摊手,示意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听她一说,玲姐端起茶杯送至嘴边,惊诧地眼神看着她,似是有些震惊,难以相信。
她从未听说黎少有家暴倾向,看她如此这般,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一向清贵禁欲,宠妻成瘾的黎少,竟会有如此癖好,说出去,谁会相信?
苏琉夏一瞧,便知玲姐误会了。
心底郁闷,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向她解释道:“不是黎先生,是我遭遇了绑架,这些伤,都是他们的杰作,不关黎先生的事。”
“哦,是我多想了。”玲姐忙喝口茶,掩饰住爬上嘴角的尴尬。
“玲姐,这次叫你来,是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苏琉夏紧张难安的绞着双手,望着喝茶的玲姐道。
“什么事?”玲姐听她有正事要说,端正面上的神色,放好茶杯,正襟危坐。
“玲姐,我想慢慢地退居幕后。”苏琉夏说出与黎攸瑾商讨后的想法,玲姐一听,眉宇瞬间拧起,满脸不解。
她的事业正处上升期,再努力努力,或可便会成为下一个影后,她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想要退居幕后。
如此想着,也这般问了出来:“为什么?”
“玲姐,我累了,想休息休息,退居幕后,我不是不接戏了,我喜欢演戏,喜欢去扮演不同的角色,喜欢去挑战与我不同性格的人物,他们让我学得多,感悟得多。我出道的这两年,你也看到了,网上对我的,尽是抨击否认,从出道到现在,经历了很多,有时,我都不知道,走上这条路,是不是对的。自谨之出生至今,我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太少了,他那么小,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事业固然重要,可我现在,更多的是想陪陪他。以后,剧本就由玲姐你帮我选择,一年少拍几部戏,余下更多的时间去做其它的。”
“黎先生之前收购了一家公司,改名为子衿,是家娱乐公司,往后,我会把更多的时间,投注在上面,我记得玲姐你大学的专业,是经济管理,以后,你帮我好吗?”苏琉夏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告诉了玲姐,大大的眼里,充斥着期待,小脸上布着紧张,生怕她不同意。
自小她的梦想,便是挣很多的钱,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不再受苦受累。演员,是她的喜好,她爱演戏,不同的角色,有着不同的人生,经过演绎,让人们感受着角色的喜怒哀乐,跟着悲,跟着喜。放弃大学所学专业,走上演员这条路,短短两年时间,她的被人肉,家庭,父母,朋友,都因着她,而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绯闻一次接一次冒出,网上对她的谩骂,多过对她的认可,两年的时间,呈现在群众眼中的作品不多,但每个角色,她都很喜欢,也是她用了心去演绎的。
顶着全国人的不喜,竭力地走到现在,经过赫卡绑架一事,对于一些事的看法,已经悄然改变。
季晴一次次地提醒着,她与黎攸瑾之间的差距,她也在努力,努力地去跟上他的步伐,努力地去与他并肩。
只是,每次她费尽心力的努力,迈出的,仍是一小步,想要跟上脚步,不知何年何月。
她走的太慢了,就如同蜗牛一般,无论如何追赶,怎么都不能缩小距离,反是越拉越大。
玲姐沉默着,许久没开口回答。
客厅很静,安静得针落可闻,苏琉夏不安地等待着,像是古时等候皇帝宣判的囚人。
不知过了多久,玲姐终于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琉夏的一颗心,瞬间被提了起来。
“可以。”玲姐沉着声点了下头,还不等苏琉夏开心,又道:“不过,往后地事宜安排都得听我的。”
“好。”苏琉夏长舒口气,毫不犹豫的答应。
“行了,你好好养伤,我该走了。”玲姐抬起手腕看上一眼时间道。
“玲姐,你不留下来一起吃午饭?”苏琉夏看着已经站起身的玲姐问道。
“不了,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就不多呆了,等你伤养的差不多了,我再联系你。”玲姐道。
“好吧!那你开车小心。”苏琉夏听她如此一说,也不便再强留。
玲姐向她点了下头,转身离开,苏琉夏则向一旁的张叔道:“张叔,您帮我送送玲姐。”
“是,少夫人。”张叔恭敬的应了应,跟在玲姐身后,玲姐走到门口,伸手拿过佣人递来的外套,出了门。
目送玲姐离开,苏琉夏扶着沙发站起身,单脚蹦跳着上了楼。
黎攸瑾去公司的路上,遇一车行驶不规范,险出了车祸。
后座认真看文件的黎攸瑾,急刹之下,额头撞在座椅上,文件滑落在地,郑宇从后视镜看一眼,对上黎攸瑾不悦寒凛的目光,惶急道:“对不起,总栽。”
“怎么回事?”黎攸瑾捡起文件,抖抖上面不存在的灰,声音凉凉的问。
“一辆车突然间岔到了前面。”郑宇从后视镜观察着黎攸瑾的神色,小心地回答道。
“下去看看。”黎攸瑾说。
“是,总栽。”郑宇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走到前面停下来的一辆车旁,抬手敲敲玻璃窗。
车窗落下,一张满是不安失神的脸映在眼睑,郑宇看司机是一个女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开口道:“这位小姐,麻烦下车。”
女司机熄了火,拉开安全带,在郑宇的注视下,推门走了下去。
“小姐,鉴于你的不规范行车,此次的责任,在你而不在我,我车的损坏,请照价赔偿。”郑宇指着车头被刮去的漆道。
“多少?”女司机知道是自己的错,看上面的漆,的确被刮了,自己车的车尾还凹陷下去了一块,心里疼得要命,却又不得不开口询问。
“一百万。”郑宇道。
“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女司机一听,满目的难以置信,失声尖叫道。
“小姐,一百万已经是给你算作少的,我并未多要你的。”郑宇于她的尖声质问,蹙眉好脾气道。
“一百万,这还不算少吗?不过是刮去一点漆,你就要讹我一百万,你是存心来讹我的吧!”女司机瞪着郑宇,眼里是鄙夷不屑,亦有气愤。
她一辆车还不值一百万,车买来没几天,刚开上路,就有人来讹她,是当她好骗吗?她愿赔偿,不过是看划破一点漆,赔个几千就了事了,哪知来人一开口便是百万,真当她是外地人,没来过京都么。
坐在车中的黎攸瑾挑眉看去,一张略显熟悉且狰狞的脸映入眼中,想了几秒,终于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了,也知她是谁了。
若不是她,想必他当时还不能够将苏琉夏娶回家,他该感谢她一番才是。
女司机不是别人,正是大学时期,与苏琉夏同寝室,同专业,无话不谈的好友陈芸,若不是她因嫉妒,抢走了苏琉夏的男朋友聂斌,估计他还遇不到苏琉夏。
想不到,他会在京都遇到她,当初,她对苏琉夏的伤害,看来这次,可以还了。
拿出手机,给郑宇打了电话,告诉他,车子的维修费,加至两百万,否则,便报警,给她递送传票。
“小姐,你知不知这辆车的价格?这是全球限量的,只有不到百辆,是你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到的。”郑宇听了黎攸瑾的吩咐,收好手机对陈芸道。
陈芸被他一说,心里也在打鼓,看看他的穿着打扮,一丝不苟,严肃有型,再看看被刮了的车,强硬着声不认道:“你说是就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而且看你的车连个标识都没有,一瞧就是冒牌的。”
郑宇瞧她始终不愿承认,还强词夺理,面上现出冷笑道:“小姐,信与不信都随你,但看你这幅模样,现在我不想给你打折了,你还如数赔偿吧!两百万,你是给现在转给我,还是给我支票?”
“你……你这是在抢劫,我不赔。”陈芸听赔偿从一百万提到了两百万,声音更是尖了,脸上的粉因擦得过多,在她面孔狰狞之下,四下掉落,飘散在空气中。
郑宇抬起手扇了扇,表情很是嫌弃。
女人化妆可以,但擦这么多粉,还出来祸害空气,便是她的不对。
近几年京都的雾霾才改善些许,再被如此污染,恐怕用不了多久,雾霾又会重现。
“小姐,如果不愿私了赔偿,那么,我便报警,随后我会让律师,给你递送传票。”郑宇撩开手腕上的腕表看看时间,与她说一句,便要上车离开。
陈芸害怕他报警,又怕上了法庭,双手紧拽着他不给走,撒泼耍赖,为留住他,什么招数都快用上了。
上班的路上,车辆来往不绝,看到这一幕,有好事者停下,上前观望。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陈芸的底气也越来越足,手拽着郑宇,半点不放松,口中颠倒是非道:“我不过是刮你车一些漆,并未给你造成多大的损伤,你却要我赔偿两百万,你是何处居心?”
陈芸一副楚楚可怜模样,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好不伤心,围上来的路人,不明情况,对着郑宇指指点点,口里还说着难听的话。
被人这般指着鼻头骂,又经陈芸一番搬弄是非,郑宇看着这些不知所以的路人,心中直犯冷笑。
过去,只见苏琉夏被人误会,各种谩骂诋毁,心中唯有气愤,因没亲身经历,故而并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现在,他倒是能够理解了。
世人大多愚昧,只顾弱势群体,却不知真正受害者,每个上前来指点之人,皆不知缘由,不明实情,只觉自己做的是对的,完全没想过,事情背后的本身。
“你们说我欺负她,讹诈她,那么,你们可拿得出证据?站在这里的,有多少是知道事情真相的?有的请站出来,没有就闭嘴。”郑宇大力甩开臂上的手,穿着恨天高的陈芸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陈芸这一摔,周围的人又开始了对郑宇的讨伐。
郑宇看着,只有冷笑,陈芸崴了脚,有人上去扶起她,眼里是对她的心疼,对郑宇的责备,不认同。
“你们说我欺负她,这才是欺负,我要她赔偿两百万,已经是轻的,她行车不规范,刮坏我的车,险量成车祸,出口不逊,污蔑于我,没叫她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已是对她的仁慈。”郑宇冷声道。
“你这不是没伤到吗?人家一个小姑娘,你身为一个大男人,何必与她斤斤计较?”有人叫道。
“我斤斤计较什么了?我不过是叫她赔偿,什么都没做,我同她计较了什么?”郑宇沉着一张脸,无情驳问。
该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嗫嚅着唇,手指着他,愤怒着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两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如数赔偿,如若不然,咱们法庭见。”郑宇对着被人扶住的陈芸道。
“不行,我不过刮去一点漆,你就要我赔偿两百万,你这分明是在讹我,这点漆,给你几千,随便找个车行就能够补好了,你却是要讹诈我两百万,说什么我都不会赔的。”陈芸连连哭泣道。
郑宇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直倒胃口。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实是太过恶心,如同吃了半碗的面,突然发现里面有只恶心的苍蝇,梗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