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看过琪梦,回黎宅用过午饭,便又领着小杰谨之去给仲老爷子拜年。
仲老得知他们要过来,高兴地忙吩咐覃伯叫厨房多备些点心吃食,晚饭再弄得丰盛点。
仲恺夫妇见他听苏琉夏要来,便高兴得合不拢嘴,知他是真心喜欢那孩子的,什么都未说,只吩咐下去,让佣人都准备得认真着些。
车子停在院外,苏琉夏下车来,解开儿童椅的安全扣,将小杰谨之抱下来,自己则走到车后,帮着黎攸瑾把里面的礼物提出来。
覃伯满脸笑意的迎出来,看到乖乖巧巧站在一边的两个小家伙,心里欢喜得紧。
苏琉夏提着东西走上来,笑着喊了声,“覃伯。”随对小杰谨之说:“叫覃爷爷好。”
“覃爷爷好。”两人看着覃伯异口同声喊道。
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的覃伯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温暖的手掌摸着他们毛茸茸的脑袋,道声“乖”,旋即让佣人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一手牵着一个进了门。
屋里开了暖气,一踏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暖意。苏琉夏脱了绒厚保暖的外套递给候在旁边的女佣,动作像是在自家一样熟稔顺手。
“爷爷,叔婶,新年好。”苏琉夏走近了叫道。
“快坐,别站着。”仲老道。
黎攸瑾苏琉夏应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老爷子被两小孩哄的开心,笑声映在四合院,经久不散。
下午快到了吃晚饭时,仲卿逸睡好,神清气爽地下了楼,见到客厅里几人,扭着脖子过去。
“来了?”
“来了。”苏琉夏点头。
“谨之,过来小叔抱抱。”仲卿逸目光移向老爷子跟前的谨之叫道。
瞧他偏过头来看了他眼,便又转了过去不看他,有些受伤地哄道:“我这里有糖吃噢。”
“我不吃糖,妈妈说,吃糖会牙疼。”谨之看着他说。
“那可以吃这个。”仲卿逸转转眸,端起一盘点心道。
“我吃过了。”谨之道。
“那我给你买玩具?”两次被拒绝,仲卿逸说话的语气,都带了不确定。
“爸爸会给我买。”
又一次被拒绝,仲卿逸挂在脸上的笑容,成功地垮了,耷拉着肩泄气地看着奶气可爱的谨之,满目伤心。
谨之盯着他看了看,朝他走过去,伸着短短的小手去抱伤心的仲卿逸。
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让仲卿逸愣住了,好半天才把他起来,亲着谨之的脸,开心笑了。
看他这么喜爱小孩子,仲老爷子没好气地瞪着他哼了几声。他也想抱曾孙,偏的他不结婚,一个劲儿地说自己还年轻不急,可他都已经而立年了,而他已是一只脚踏入了棺木,唯一心愿,就是看他结婚生子,但估计他是看不到了。
拜过年,吃了饭,苏琉夏婉拒了仲老爷子等人的留宿,带着小杰谨之和黎攸瑾离开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三天,初七这一天开始收年假,黎攸瑾又忙碌了起来,鲜少在家,不是应酬就是出差,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玲姐回家陪父母过年,本该一身轻松才是,结果却是满身疲惫,连工作都提不起劲。
“你不舒服?”楚洵问。
“累,心累,身也累。”玲姐疲惫的靠在真皮座椅上。
“公司没什么事,回去休息吧!”楚洵说。
“别人回去过年是休息放松,我回去过年是打仗,每天要接待诸多的客人,且还都是相亲对象。”玲姐说着,睁开一条眼缝望着他,看他有何反应。
然而,没一会儿,她就失望了,他面上没任何的表情,便是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挺好的。”楚洵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下,扬眉看着她微微笑道。
玲姐睁了眼,瞧着他一脸的笑容,觉着碍眼极了。
他终究是不在乎她的。
她早该知道的,从他选择和唐玲在一起,他们间的缘分就断了的,她还对他抱什么希望,到了最后,不过还是她一人放不下罢了。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会儿。”玲姐说。
楚洵退出办公室,玲姐转着椅子背过去,望着窗外的景色,有那么些想哭。
一段感情,于她来说,刻骨铭心,于他来说,过往云烟。
他选择了遗忘,面对着曾经的未婚妻,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好似他们间,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朋友。而她遗忘不了,过去在一起的时光,刻入心坎,每每想起,都是一阵酸楚难言。
今年,她已有三十一,是时候忘了过去,选择开始新的生活。
此后,玲姐除了工作,陪苏琉夏跑通告,就是去相亲。
相亲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有志青年到公司高管,从海外归侨到世家子弟……来来去去,她没一个看的上。
夜深人静时,独自躺在床上,她不禁会想,难道这短暂的余生,她就要找一个适合却又不爱的人在一起?和不爱的人结婚生子,和他共度余生,适合但不爱。
思来想去,她失眠了。因睡不好,精神状态变得极差。
苏琉夏看她面色过于憔悴,提醒着她,“玲姐,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不用,飞机上我休息会儿就好。”玲姐道。
陪伴苏琉夏赶了好几个通告,玲姐回了京都,稍稍休息半天,又投入到工作当中,认真忘我。
十五元宵节,在繁忙的日子中迎来,苏琉夏拍完洗发水广告,马不停蹄地赶回京都,陪家人吃上了一顿热乎的晚饭。
玲姐本不想回去的,可架不住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来,烦得她不得不回去。
“我回来了。”玲姐把车停好,提着包进屋,没看上一眼客厅,在玄关处,随意地脱了鞋,趿上一双拖鞋喊道。
抬头看到坐在客厅的一名年轻男子,玲姐怔了怔,很快敛回视线,朝他们走过去,冲男子微微颌首,看向旁边的老头子问:“爸,我妈呢?”
“在厨房。”方达回了句,向她介绍,“这是你陈世伯家的儿子陈皓文,刚从国外回来。”
“你好,方小姐。”陈皓文站起身向她伸出干净漂亮的手,笑着喊道。
“你好。”玲姐伸手与他轻轻握了握松开。
简单打过招呼后,短暂地陷入了宁静,气氛有些凝结尴尬,陈皓文绅士地伸手道:“方小姐请坐。”
玲姐坐下,因和他不熟,没什么话题聊。倒是陈皓文为免再次陷入尴尬境地,先开口找话题和她聊。
一问一答,加上一旁的方达有意撮合他们,时不时地问上陈皓文两句,气氛倒也还好。
晚饭准备好,一行人坐上桌,玲姐坐在一边,听着陈皓文和她父亲边吃边聊,谈论着国外的奇遇,经营公司的先进理念,她听了会儿,不是很感兴趣,只专心扒饭吃。
饭吃了,又坐了会儿,玲姐不想在这儿住,便开口说:“爸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不在家住?”方母焦急地看着她问。
“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近。”玲姐道。
见留不住她,方达也不勉强她留下,只道:“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我走了。”玲姐点头。
“伯父伯母,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陈皓文也站起了身告辞。
“再多玩会儿吧!”方母道。
“不了。”陈皓文笑着拒绝。
“那以后多来玩啊!”方母说。
“好。”陈皓文点头应着,与玲姐前后出了门。
陈皓文出去,玲姐刚坐上车正系着安全带准备离开,陈皓文几步走上前,抬手敲敲玻璃窗,玲姐放下车窗问:“你有事吗?”
“有,方便留下你的联系方式?”陈皓文双手按住车窗笑吟吟的问。
玲姐盯着他看了看,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谢谢。”陈皓文接过道了声谢,向后让了让。手捏着名片站在原地,定定地看她开远,低头看看印有公司名字,她本人姓名和联系方式的名片,再是抬头看一眼已消失在大门口的玲姐,握紧了名片,笑着坐上自己停在一边的车离开。
别墅里,方母问着拿遥控换台的方达道:“你说,皓文会成功吗?”
“他们今天才刚见一面,成不成功,我哪会知道?”方达睨她一眼说。
“玲儿都三十多了,这样真是让人担心,你说她是不是还没从当年的事里走出来?”方母说着,满心忧忡。
“她会自己调节好的。”方达语气里充满了信任。他方达的女儿,不会低头,不会认输,纵使受过伤,依然会往前走。
方母想起以前的事,就是一阵叹息痛恨。楚家悔婚,娶了别的女子,让她女儿成笑话,伤她女儿的心,让方家备受众人嘲笑,虽是过了很多年,她仍难咽下这口气。
两年前,楚家破产,身负巨债,流落街头,而楚洵所娶的妻子唐玲,也在楚家破产后,选择了和他离婚,她听到这一消息时,不可否认,她是开心的。
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负了她家女儿,他们得了报应不是。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便是方玲忘不了当初的事,以至于除了工作,她什么都不想,怕她还忘不了楚洵,对谁都不愿接受,孤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