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有人将话题引入了那个村子。
严步新就说,刚刚那人提起的村子,他们也去过,算是一个较大的村庄,如同其他晋国人一样,乡下人还是那么淳朴良善,他们那次去,就收到了村民的热烈欢迎。
小村的人,怎会有啥大仇家,就算有仇,也不至于灭村啊,唏嘘之际,也不免有同样的怀疑: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不见牙门的人?
然而,这种聊天往往继续不下去,大多数人还是很信任官方的,想着迟早会有答案。
既然如此,那就等等答案。
当然这些闲聊,陶青山也听到了。
在留良镇上,他也听说过一些传言。
说某某偏僻的村落被损毁殆尽的事情时有发生。
更有一些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死人。
如果真的是江湖仇杀,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官家一定会有个说法。
然而奇怪的是,官方没有说法,只是说会彻查,然后往往没了下文。
雨还一直下着,稀里哗啦的,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那三人可能急于赶路,吃完之后,在门口又看了看天,摇头叹息之余,还是撑起雨伞走进雨幕之中。
一众人等实在无聊,少不了天南地北的调侃起来。
陶青山也出了门,他站在檐下,看着这雨幕,有些出神。
每当下雨天,他的脑海里总会有那个女子的影子。
好像在指引着什么。
还有就是这一路走来,已有月余,也不知奶奶这些天如何,不知那修士的门派会不会真的找上门去。
雨幕里一骑飞驰而过,马蹄溅起许多泥水,犹如箭矢一般射向屋檐下的陶青山。
他轻巧的躲开,那泥水却溅了旁边严方英一身。
她嘀咕道:“着急着奔丧哪。”
谭青山这才发觉身边有人。
回头看去,只见严方英伸手去接檐下的雨水,将脸上的泥水轻轻洗掉,尴尬的笑了笑。“你在想什么?”
原本悄悄站在他身边,却发现他有些出神,他出神发呆的样子还真好看呢,这该死的马,这该死的骑手,溅自己一身的泥点子。
陶青山笑道:“在想这雨何时会停。”
严方英也笑了:“那你想出结果了么?”
陶青山哪里可以看出这雨什么时候会停,他说:“不曾。”
严方英咯咯笑了,然后叹息,“哎,希望明天赶紧天晴。”
陶青山也说道:“是啊,赶紧晴天。”
严方英问道:“你也急着赶路么?”
陶青山点点头,不再言语。
不久,又有马蹄声轰隆传来,伴随着一声声呼喊。
不一刻,五骑已奔至客舍前。
其中一骑停下,其余依旧飞奔前去。
那人身穿一身黑色紧身衣,腰挎长刀,正是捕快的标准装扮。
他将马拴好,快速的从防水背包中取出一张纸,匆匆刷好浆糊贴在客舍门前墙壁上,然后对早已经出来看热闹的人群说:“凶人白非,涉嫌几宗灭门案,各位有线索可前往官府举报。”
说完,那捕快快速上马离去,竟然不多做停留,当真干净利落。
墙上贴的是一张画像。
严家戏班的一众人聚集在那张画像前,檐下狭窄,挤不下几个人,这时候挤到前面的胡直正念了出来。
“凶犯白非,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今屠杀村民一百七十六人,现赏一千金币缉拿归案。嘿嘿,一千金币,真不少啊。”
有人打趣道,“是不少,得来了正好应急。”
胡直正笑道:“你见过这个白非么?”
严方英听完,回想一阵,说道:“我倒是听说过这人,有人说他弄来的钱财都散给穷人了,也有人说,这家伙就是个淫贼,此人亦正亦邪?不过,这多年官府一直没抓到,现如今又大开杀戒?当真该死。”
一人说道:“说他好的言之凿凿,说他十恶不赦的也大有人在,其中真实情景谁又说的清楚?”
另一人道:“桐城有个富户也悬赏抓他,听说家中千金被他糟蹋,还在女子身上刺了字。”
“真是个变态的家伙!”
“听说他武功好强,海捕文书这应该是发了不下三遍了,赏金也越来越多,搞不好需要修士界出手了。”
“那点赏金修士哪里看得上啊。再说了,修士们都忙着成仙,那顾得上这些琐事。”
“或许这白非就是个法力高强的修士?”
“如果修士都这般作恶,还有我等活路么?”
“知道江湖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可是听说,这其中有些门道,我们普通人的江湖在修士眼里就是外江湖,他们叫内江湖,内江湖不是我们可了解的。既有内外之分,那应该就有一些规则?”
“讨论那些做甚,管他什么江湖,与我等何干?这雨赶紧停了,对我们才是正经紧要的事。那些人神通广大,怎么不挥挥手,让这雨别下了啊。”
“真受不了你。即使那些人有那个能力,也不会轻易出手吧?不然这世上哪还有洪灾旱灾?早就风调雨顺了。”
“你说得对,这老天是下雨还是晴天,自有其道理。”
“有什么道理?”
至于什么道理,这些人哪能说个清楚透彻。
胡直正说道:“管他什么道理,他是正是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白非长得很英俊啊。”
海捕文书下发,发动的是民间、江湖的力量,这画的惟妙惟肖的画像一经全帝国张贴,想来恶人白非已无藏身之地。
在这娱乐极度匮乏的时代,众人在这客舍中的夜生活自然还是喝酒聊天。
这期间严方英唱了一曲,美妙的音调,将气氛推向高潮。
一曲唱罢,陶青山的鼓掌喝彩,使得她兴奋的跑过来,声音也变得更加娇美,以出谷黄莺形容似乎也有些不够。
她问道:“小女子唱的怎样?”
陶青山赞道:“优美动听。”
第二日一早,天色依然昏暗阴沉,好在雨停了。
陶青山在院中打了一番拳脚,这一番拳脚功夫时而缓慢,时而迅捷,引起二楼两人的注意。
第一个自然是无时都在关注他的严方英,另一个则是胡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