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继续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在贾府里面混饭吃。”
“嘿嘿,贾老头真可以,五六十岁了,还不停搜罗美妞,真他娘……”
“怎么?”
“真他娘吃了药了。”
“那些小姑娘哪个不是坑蒙拐骗来的。真是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嫁给谁不是嫁?”
“问题是,好多不听话的下场不好啊。真可惜。”
“哼,咱们背后说东家的坏话并不好吧。”
“就咱们几兄弟,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那些美妞,你小子没少招惹吧。”
有人干笑,说道:“大哥,你说那么多个美妞,闲着也是闲着不是?那老头再厉害,也有玩腻的,咱也是发善心帮他们解决问题。”
“不扯这些咸蛋。接下来怎么弄,你们有什么想法。”
“头儿说让他们在路上延迟几天,错过那天的寿宴即可,还说别伤了人。现在失了刚刚的机会……”
“是啊,窝囊,只能吓唬吓唬,真没劲。”
“看样子这贾老头真喜欢那小妞啊,以前也没这么温柔的不是?”
“今天看了,长得不错,只是年纪还小,身姿没长开,显得青涩,哎,……”
“那叹什么气?难不成你起了怜香惜玉的心?”
“怎么又瞎扯了,说正事,不能动手打,也不能出面拦。你们说怎么搞?”
“大哥,咱们偷偷把他们的道具一把火烧了,他们添置起来也会花时间啊。”
“嗯,小弟也觉得这个办法好。”
那带头的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嘿嘿笑道:“好,那你去烧。”
“大哥,以前杀人放火的事情,小弟是没少干,可现在……好不容易混个白身,又去……那是客舍啊,真放火,官家追究起来,可不麻烦不断。”
“又不是烧房子,有甚麻烦?再说了谁看见是你放的火了?他们以为失了火,只有自认倒霉,他就算报了官,你对官家的手段还不了解么?他们当真那么能干,你怎么能换了身份?嘿嘿,你以前做的案子,如今有几人还记得去查的?再说了,咱家几人里就你轻功最好,废话不多讲,就交给你去办,人多眼杂,去多了反而容易暴露,你说是不?事办成了,大哥请你喝酒。”
另两个声音也附和道:“我俩也请你去聚福园。”
那人喏喏道:“既如此,那我去了。”
“嗯,一路小心。”
“注意安全啊,陈兄弟。”
陶青山此时已经听出了大概。
隐约与那严步新着急赶着的寿宴有关,似乎对方请他们,完全是因为严方英。
短短两天的相处,多少也了解了严方英的情况。
性格开朗,能时不时的与他主动交流,温柔善良,时常关心着严家班的众人,对他这个初识者也能善待,并立志于重振严家班。这样的人,却要因长相而被人祸害。
不用细想,都会想到,违约会给严步新带来不少麻烦。对方可能早有了后续相应的手段。
太卑鄙了。
太无耻了。
那姓陈的也是干脆,答应之后竟是毫不耽搁,一直向戏班落脚的客舍方向飞奔而去。
陶青山尾随而上。
那人浑然不觉身后有人跟着。
陶青山对这些人的实力也算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想:“一帮怂货,也敢出来惹事。”即便再不济,欺负欺负那些普通人,也是足够的。
大约三里地之后,陶青山见四下无人,喊道:“前面的,跑慢些。”
前面准备去客舍放火的名叫陈三,陡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也是下了一跳。
这声音离自己如此之近,就像有人在耳边呼唤。
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人?重点是自己竟然一点也没警觉!
他停下,转身。
大约一丈开外有一个黑影。
借着微弱的夜色,他只能看个大概,那人影也停了下来。
陈三心神早已不宁,他很懊恼,杀机已至,而自己却浑然不知,这让他很后怕。如果对方想要自己性命,那是轻而易举,对方却没这么做。他鼓起勇气问道:“什么人?”
陶青山道:“能要你命的人。”
陈三笑道,“阁下说笑了。”
在他想来,对方绝不会想要自己的命,不然刚才何须出声?凭对方的身手,要杀自己,自己早就呜呼哀哉了。他也不愧是江湖混的,短短时间里就恢复了冷静。对方有所求。
陶青山笑道:“某不说笑,不过想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暂未动手而已。”
陈三终究有些心怯,问道:“阁下想知道什么?”
陶青山说道:“戏班的事。”
陈三暗暗舒了一口气,不是仇家或者仇家派来的就好说。他说道:“戏班?什么戏班,在下不知。”
陶青山笑道:“某暗器功夫还不错,其他手段也还行,要不要试试?”
陈三道:“客舍之中,是阁下出手?”
陶青山道:“那会是石子,下一次可能就是飞刀。”
一颗小小石子竟然打的人额头出血,那换成刀呢?
陈三道:“既如此,小子认栽。你想知道什么?”
不就是想知道戏班的事么。
当陈三找到其他三人,添油加醋的说了自己的遭遇。
“那人一直跟在我身后,待到他发声时候,我回头,只见他身材魁梧,身高八尺,离我就一点点距离……”
有人打断他问道:“怎不见你受伤?”
陈三说:“他一挥手,我就跌倒了,对了,我没有受伤,是他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
“什么消息?”
“为什么为难戏班啊。”
“你都说了?”
“我不说哪能活着见你们,再说,他此时可能就在边上看着我们。”
四人四下张望,哪能见到人影。
黄衫男子拍他一巴掌,“净胡说吓唬人。”
此时,恰有一阵风吹过,吹得附近树枝哗哗响,陈三这次真的跌倒在地。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竟一般心思,既然有高人插手,自己几人那是对手?
可就这么回去了,如何向老大交差?
其实,几人与谭青山这所谓的高人也只一面之缘,更没有交手较量,此时却已经认定此行注定无功。
黄衫男子说道:“完不成任务,我等也无颜在贾家待着,不如就此散了吧。”
其他三人附和道:“是啊,老大看似温和,其手段大伙是知道的。”
陈三道:“不如我等结伙做点别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黄衫男子飞起一脚,骂道:“妈的,我们能去哪里?来,给我一刀,大家都带点伤回去交差,这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
其中一人说道:“我就说你怎么舍得丢下贾府的美人儿……”
黄衫男子喝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这事?瞧你那点出息。来,刺我的时候,小心些……”说罢,闷哼一声,“你他娘的,刺之前也不说一声。”
陶青山在远处看到四人如此,也觉好笑。
一杆喜欢自残的人啊。
从陈三的嘴里确认了对方的目的是延迟戏班的行程,让其失期,最终目的确是得到严方英,当然也了解了贾老头的斑斑劣迹。
这样的祸害怎么能留这么久?必须除去。
至于陈三等小罗罗,陶青山觉得现在杀了他们固然可以,却可能给自己和戏班带来麻烦。
他怕麻烦。他们如此识相,自己少了不少麻烦。
回到客舍,客舍里极安静,没有闲聊,没有喝酒时的吆喝之声。
严方英等在门口,见到陶青山,立即迎了出来,就像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媳妇,殷切问道:“你去了哪里。敲门一直没人应,进去才见你没在。”
陶青山回道:“出去走了走,今夜夜色很美。”
严方英又向远处瞅了瞅,笑道:“黑漆漆的,没看出那里美了呢。”
陶青山笑道:“要有发现美的眼光。他们都睡了?”
严方英回道:“父亲没睡,在等你。”
陶青山心中温暖,又想起奶奶,她虽然时常神志不清,却也是经常等自己回家。这种感觉挺好。
进了房门,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人,掌柜赔着笑和严步新聊着闲话,胡直正脸色阴沉,喝着小酒。
见陶青山进来,严步新也是热情询问。
胡直正脸色稍好:“我还以为你小子见有麻烦独自跑了。”
陶青山笑道:“我是很怕麻烦的。”
严步新道:“希望后面顺利些,别再有事情。”
离约定的日子还有几天,顺利的话能如期赴约。
这波人已经解决,下面应该没有什么意外了吧?
他也不确定:“应该顺利吧。”
此后的几天果然没再耽搁,就连老天都没再下大雨,算是幸运了。
桐城已经进入了视野。
高大的城墙一字铺开,蔓延无际,蔚为壮观。
城外平整的土地上,是成片的稻田,他们行走期间,偶见劳作的农人,再有一个月也就是收获的时节了。
陶青山放下背着的一个背包,抱拳说道:“陶某还又要事,就此别过。”
胡直正道:“已然到了家门口,怎能不去认认路。”
严方英有些黯然忙说道:“是啊,离家这么近,无论如何来坐坐。”
陶青山再一次婉拒。
严方英无奈,只有心下黯然的挥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