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晚心中一动,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日后的事还长着,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时机合适了再说,现在不能惹怒他白白丢了性命。
江烨低头在陆非晚唇上吻了一下:“好夫人,我们扯平了,来生再见吧。”
说着一把将陆非晚从马上丢下,疾驰而去。
他没有回头,可面上却满是阴恻恻的笑意。
哪里等得了来生,下次他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就是算账之时!
等到时候她再次落在他手里,就什么都由不得她了。
陆非晚被赶来的人扶起时,颇有些狼狈,但好在没受伤。
她凝视着江烨消失的方向,眸底森寒。
等他再落在她手里时,一定不止捅一刀。
下一次先抹脖子,再补刀,亲眼看着他死得不能再死。
正如江烨所预料的那样,这场动乱被陆致远和祁清珩联手解释为了江烨的叛变,不容翻案。
英仁帝大怒,收回了江烨的一切功名赏赐,发下通缉令旨。
然而如今大齐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国土辽阔,州府间各有其心,像江烨这样的人想要藏匿起来实在太容易,那旨意不过是石沉大海罢了。
祁清珩得知了事情真相后,心中感慨颇为复杂。
虽说陆非晚对江烨毫无情意只有仇恨这件事让他少了许多醋意与担忧,可想到自己的隐瞒,到底是安不下心来。
英仁帝不明就里,极力催促二府早些完婚,又让祁清珩把那二小姐带给他瞧。
祁清珩主动向他认罪:“皇兄,我不想娶陆家的二小姐了,想娶他们家三小姐。”
英仁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她,她不是……”
祁清珩宁可把自己描述成见色忘义的薄情之人也不说实话:“前些时无意间看到了那三小姐,实在是貌美动人,于是动了心。正好她如今也没夫君了,不如索性娶她好了。”
之所以不说出真相,既有为陆非晚名声考虑的原因,更多的是不想英仁帝那边事后联想到什么,心中忌惮。
江烨那会儿还是英仁帝的人,他却早早盯上了对方的妻子,前些时背锅一事就不太好收场了。
英仁帝目光复杂:“那二小姐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置?”
真是长得越好看的人在风月方面越渣啊,江烨如此,没想到自己的十三弟也如此。
祁清珩半开玩笑:“要不,皇兄你委屈一下,把她纳为妃子如何?这样陆家人不会觉得丢脸,二小姐也勉强能满意了。”
英仁帝吓得连连挥手:“那不成,不成,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她三拳两脚的,还是不遭这个罪了。实在不行,你多赔些金银珠宝过去就是,哪有坑自己皇兄的?”
祁清珩笑:“皇兄说的是。”
定亲一事走上议程,玉倾这个人的身份问题,不得不解释清楚了。
祁清珩想了许多措辞,却始终挑不到合适的。
上次灯会一事弄巧成拙,陆非晚显然是对他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在吻过她后明显冷淡了不少,无论他找什么理由都拒绝再与他见面。
她不喜欢他,一点都不。
若是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自己欺骗了他,会不会连熟人都做不成了?
想到这,向来没有任何事能难倒的祁清珩,深深叹息一声。
南风在一旁看得大气都不敢出。
祁清珩勉强打起精神,对南风道:“去和陆府那边说一声,我要和三小姐单独见见。”
就像大姨姐陆云歌所说,长痛不如短痛,早晚都要说的。
若是拖到洞房花烛夜才点明,以陆非晚的性格,搞不好会把交杯酒泼在他面上。
南风答应着去了。
江烨被定罪后,陆非晚被下旨与其和离,回到了娘家。
西七街那家人早在圣旨下来前就收拾东西跑了,不知搬去了哪里。
也有可能是江烨把他们接走了,这像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陆非晚心中琢磨着如何斩草除根,听到大哥的话后楞了一愣:“秦王要见我?”
陆致远点点头:“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人已经在花厅等着了。”
陆非晚觉得有些奇怪。都快成亲了,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说吗?
但她还是梳妆打扮了一番,来到了花厅内。
那秦王正站在花窗处看景,从背后看去,说不尽的身姿挺拔,一身贵气。
只是……这背影怎么有些眼熟?
直到那人转过身来,陆非晚才明白了为何。
她僵在原地,半晌动弹不得。
祁清珩一步步走向她,看似平静,实则心中不定。
“夫人,是我。”
只这四个字,便把什么都交代了。
陆非晚脑中飞快闪过和玉倾相见的种种,那些不曾在意的细节骤然堆积眼前,疑团一一都有了解释。
不在乎她有夫家,看中她的贵人。
秦王看中她许久,一见钟情。
……
她那所谓善良温柔,忠诚可怜的戏子玉倾,是秦王。
是精通政事与战事,玩弄权势的大齐第一亲王。
气氛一时凝固,许久后,陆非晚才勉强反应过来。
她的声音有些哑:“为什么?”
祁清珩垂眸:“一开始开不了口,越往后,越开不了。”
“我是真心想娶你做王妃的,你能原谅我先前种种么?”
陆非晚又是沉默,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祁清珩一时有些进退不得,只能去找陆致远等人求助。
陆致远和陆明志得知内情后,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原来,殿下您就是玉倾……”
祁清珩道:“过去的事改日向两位舅哥赔罪,还请你们在她面前替我多说好话,妹夫我必有重谢。”
兄弟俩愁眉苦脸地答应了。
小妹的个性,只怕是难啊!
祁清珩走后,陆致远唉声叹气,陆明志却是若有所悟。
“大哥,我看小妹是对殿下动心了。”
陆致远顿时来了精神:“为何这么说?”
陆明志给他分析:“你想想,当初不知道殿下是那玉倾的时候,小妹都没见过他,就痛痛快快答应下来。”
“本来她就一直夸那玉倾,从来没说过半分不喜欢的话,如今要嫁的好姻缘恰好是不讨厌的熟人,按理说应该欢喜才是,可她却生殿下的气了,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