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你我素未谋面，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褚江月毫不退让，步步逼近她，眼神尖锐地就像是想在她的脸上剜下一块肉来一样：
“你装什么，你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皇帝看着褚江月的样子不像是神志不清醒的样子，又看看了香才人，问道：
“江月，你们之前见过吗？”
褚江月冷笑一声：
“何止是见过？父皇，你没见过她吗？”
皇帝一头雾水：
“朕.......在遇到香凝之前，确实与她未曾谋面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就算是不相信香凝，也应该相信朕才是啊。”
香才人往皇帝的身边靠了靠，娇滴滴地说道：
“皇上，臣妾真的是没有见过太子妃娘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见罪了太子妃，请皇上宽慰她一二，臣妾在这给太子妃赔礼了。”
绝对没错，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绝对不会错的，褚江月心想。
但是仔细一想，又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皇帝不可能没有见过她，就算是自己认错了人，两个人只是长得像而已，但是皇帝也会忌惮别人议论，不会纳这样一个妃子的。
冷静了片刻，褚江月斜着眼睛，说出了那个她一直都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褚抒怀，你到底要做什么？”
香才人的身体明显一震，这点微动作更加让褚江月笃定了心中的猜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对着皇帝下跪，说道：
“父皇纳妃是好事情，但是这个女人自幼和儿臣一同长大，她就算化作飞灰了，儿臣也是认识的，父皇，她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女侍二夫，肯定目的不纯，请父皇彻查，她不是什么陈香凝，她就是褚抒怀，这点不会有错的。”
皇帝的脸色铁青，摆了摆手，令一旁的宫人婢女将褚江月从地上扶了起来。
褚江月坐下，关注着皇帝的表情。
就算是皇帝上了年纪，忘记了褚抒怀的长相，但一定会记得这个名字的，自己这么一说，肯定会回忆起来的。
但是皇帝沉默了一会，说道：
“江月，你受到惊吓了，一个深宫妇人，真难为你跟着乐德担惊受怕了，朕会让太医跟你回东宫为你和乐德诊治，你先回去静养吧。”
一句话，让褚江月有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她看着皇帝，只觉得无比陌生。
不对，皇帝不是这么不冷静的人，他要是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有问题，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父皇，您忘了褚抒怀了吗？就是那个被您下令，斩首示众的褚抒怀！”
皇帝看着褚江月，眼神中满是心疼和怜悯：
“江月，朕说了，今天你太累了。”
“父皇！”褚江月毫不让步，声音越来越大。
皇帝叹了口气，尽管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儿媳正在无理取闹，但是更明白她劳苦功高，怎么也生不起气来，转头看着香才人，问道：
“太子妃说的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香才人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褚江月瞪大了眼睛，忙站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父皇？您不记得褚抒怀了吗？四王殿下之前的侧妃，我的姐妹，因为私通谋害亲夫，被您下令斩立决，您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
皇帝叹了口气：
“江月啊，就说你累了，好端端的，提那个逆子做什么？再说了，那个逆子之前确实有个侧妃，不过那个姑娘极为忠勇，是自缢而亡，除此之外，宗乐山并没有其他侧妃啊？还有，天下人都知道，你是褚老将军独女，又上哪来的姐妹呢？你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将身上的伤好好养养。”
“不可能！宗乐山和褚抒怀大婚当日，父皇您也在场，您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呢?再说了，皇子册封侧妃，必须要经过您的同意，您又怎会不知情呢？”
说到这，皇帝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只一味的低头叹气，倒是一旁的香才人搭话道：
“哎呦喂，太子妃您这话说的，皇上龙体康健，您这意思好像是说皇上记性不好了似的。”
褚江月连忙跪下：
“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父皇您再好好想想？”
皇帝还是没有说话，香才人又说道：
“我刚刚在一旁听着，也听出了个大概，该不是太子妃在梦里见过我吧，您说的那些，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嘛，要真像您说的那样，那个叫......就是您的姐妹，被皇上下令斩立决，那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怎么会和她是一个人呢？”
“也不一定！我......”褚江月刚要大声反驳，其实对于这一点，褚江月倒是觉得可以解释的通，毕竟她自己都是重生而来，如果褚抒怀也重生了的话，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是这话又要怎么能说出口呢？
千头万绪混在褚江月的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
尽管她自己的心中觉得可以解释清楚，褚抒怀也有可能重生了的事情，但又怎么能让皇帝相信呢？说自己也是重生而来的？
不可能，这种骇人听闻的说法，若非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次，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就算是宗乐山在临死之前，褚江月说的那些肺腑之言，宗乐山都不相信，更何况皇帝了。
但是看皇帝这个样子，褚江月总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皇帝就像是把褚抒怀这个人从脑袋里删除了一样，不仅不记得褚抒怀的长相，就连她的名字，她做过的事情也全都忘了。
这太不正常了。
褚江月确定，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自己和褚抒怀一起长大，相处了那么多年，上一世，自己还死在了褚抒怀的手里，褚抒怀的样子她一直铭记于心，入木三分，根本不可能认错。
而且眼前的这个人，不仅长相，就连她的声音和气质，都跟褚抒怀一模一样，绝对不会错的。
我重生之后有了读心术，那褚抒怀重生之后呢？
褚江月不敢再往下想了。
“江月！江月！”皇帝的提醒声将褚江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多说无益，皇帝既然已经将褚抒怀这个人给忘了，一时半会肯定是想不起来的，自己在这里，说破了喉咙，也是徒劳。
“父皇，儿臣伤势过重，有些胡言乱语了，冲撞了父皇和香才人，请父皇恕罪。”褚江月说着，但是视线却一直在香才人的身上盯住。
“无碍，无碍。”皇帝说道，“你带几个太医回去吧，对了，乐德伤得重不重？”
褚江月叹了口气：
“殿下之前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就又添新伤，伤的不算轻，但好在都是外伤，将养些时日，也就会好了。”
“乐德的脑袋.......”
“无妨。”
皇帝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宗乐铮不堪大用，要是宗乐德再出点什么意外，就算是他想保住宗乐德的太子之位，只怕朝堂之上会不好交代。
“那就好，那你就先回去吧，你放心，至于那群刺客，朕一定彻查，两次刺杀太子，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让这些狂徒逍遥法外，外邦来朝，只会笑话我朝。”
“多谢父皇挂念，儿臣代夫拜谢。”
说完，褚江月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御花园，心中五味杂陈，皇帝并没有什么危险，难道，大师父让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和褚抒怀见面吗？
其实不是的，褚江月走后，香才人深吸一口气，悄悄刮去了指甲中被手汗溶化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