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青瞪大了眼睛,眼泪掉了出来,微微摇头。
宗乐德继续说道:
“你们打的主意是,见我的家产尽数变卖,携款逃至安南国,当朝王爷被烟花女子所骗,定然不会大肆宣扬,更不会公开追捕,到时候你们带着金山银山去往安南国,足够买个官当,或做生意,都够你们二人荣华一世的,那一日,我站在雨中,听得清清楚楚。”
苏怀青听着宗乐德这么说,心脏停跳了两秒,直勾勾地盯着宗乐德看。
宗乐德继续说道:
“所以,你是不是知道了为什么我见到这两个孩子的第一反应,是宣太医进来验亲,确定这是不是我的血脉了?”
“殿下......”
“不给你名分,不把你留在身边,并不是因为我绝情,要不是太子妃阻拦,我真的会杀了你,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当我孩子的母亲。”宗乐德盯着苏怀青,冷冷地说道。
苏怀青跪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就不想问问我,蒋玉淮的下场吗?”
苏怀青身体一颤,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强撑着自己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跟我无关,左右下场不会比现在的我好到哪里去,已经死无对证了,殿下不想要我,肯定要找一个借口掩盖自己的无情。”
宗乐德轻哼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还以为是因为我没有带你回京城,蒋玉淮觉得你没有用处了,就将你抛弃了?说来好笑,蒋玉淮一直到了弥留之际,手中还攥着你给他绣的鸳鸯荷包。”
苏怀青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宗乐德笑完,闭上了眼睛,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宗乐德为自己付出的感情感到不值和恶心。
“真是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啊,你们两个要是恪守本分,我不会亏待蒋玉淮,做一对寻常夫妻,你的梦想也就能够实现了。”
宗乐德说完,将自己身上的一个玉佩解下,扔到了苏怀青的面前:
“明日,你去拿着这个玉佩,去到账房里取黄金二十两,足够你后半辈的生活,离开东宫,今后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不然就算太子妃容得下你,我也容不下。”
宗乐德说完就离去了,缓缓地走在回卧房的路上,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花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这原本熟悉的风景现在在宗乐德的眼睛里,有了些许不同的模样。
回到房中换完了衣服,宗乐德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躺在了褚江月的身边。
褚江月轻哼了一声,往宗乐德的怀中扎了扎,轻轻地呼出温热的气体,带着睡意轻声说道:
“你回来了?”
“是,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你再睡会吧。”
“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睡吧。”
宗乐德只睡了一小会就起来了,心中有事,无论怎样也睡不安稳,起来之后,宗乐德直奔账房,经过询问得知,苏怀青已经拿钱走人了,宗乐德不仅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师喜云和仇澜颖二人也早早起来,闲来无事想要去骂一骂苏怀青解闷,可来到苏怀青的小院中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
二人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发呆,过了一会,仇澜颖才说:
“诶,姐姐,你说,是不是咱们昨天骂得太难听了,给她骂跑了?”
“有可能,她没有名分,也就算不上是东宫的人,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唉,这下毁了,把她骂跑了,咱们姐妹以后拿谁取乐啊。”
“早知道悠着点了。”
接下来的将近半个月,褚抒怀的心情都十分郁闷,虽然她身怀有孕不能侍寝,但是因为之前宫里没有其他女子,皇帝日日都陪着她,自从陈家三姐妹进宫以后,皇帝的面她都见不到了,心中有数不尽的怨气。
褚抒怀在宫中呆的心烦意乱,索性上御花园去转转,远远地,褚抒怀就听到陈安然在跟宫女抱怨:
“这宫中虽然华贵,但是闷得很,来了也半个月了,就那天见了皇上一眼,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要是大家都一样就算了,但是三妹也真是的,皇上日日陪着她,她也不说劝劝皇上来看看姐妹们。”
宫女也知道这是亲姐妹三人一起进宫,也不好说什么,在一旁陪笑道:
“可主子也是新贵得宠,不好向皇上开口吧,主子您要是心中烦闷,可以找宁主子去,姐妹二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陈安然翻了个白眼:
“我那二妹是个没脑子的,现在还巴巴地为三妹高兴呢,你不知道,哎呀。”
褚抒怀津津有味地躲在一旁听着这姐妹反目的戏码,越听越开心,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类的情节。
“我还以为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多好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褚抒怀越听越激动,走了出来,大声笑道。
陈安然吓了一跳,连忙对着褚抒怀行礼:
“问昭仪娘娘安,不知道昭仪娘娘......”
“无妨,我一直在那边听着呢。”褚抒怀走上前,咯咯直笑,“你说你们也真是,这宫中是天下最无聊的地方,褚江月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把你们骗进来的?”
陈安然苦笑了一下,道:
“嫔妾姐妹三人出身低微,除了这里,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褚抒怀点了点头,笑道:
“你是老几?”
“回昭仪娘娘的话,我是大姐,宁才人是二妹,可婕妤是三妹。”
褚抒怀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道:
“哎呦,我还以为那可婕妤是大姐呢,没想到是小妹。皇上对她可真是青眼有加啊,刚刚进宫册封位份她就比你们两个高出来一截,往后呀,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
“......”
“你呀,你也别嫌我多嘴,什么可笑的姐妹情谊,都比不过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痴心妄想,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们姐妹三人之间,她并算不上出众,就是上前跟皇上多说了一句话,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这才获得了盛宠。在这宫中没有皇上的宠爱,再没有子嗣傍身,只怕你和你二妹都会成为她的垫脚石啊。”
陈安然抬起眼皮看了褚抒怀一眼,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但就是这一个轻微的举动,褚抒怀迅速捕捉到了陈安然心中的不甘,继续说道:
“我也曾有个姐妹,是我父亲的养女,与我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要好。后来她为了能嫁的比我好,表面上跟我姐妹情深,背地里跟我处处作对,算计得我好几次差点死在她的手里。”
褚抒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段话,将她和褚江月的故事讲了出来,并且把她自动代入到了褚江月的被害者身份上。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陈安然听得眼都直了。
褚抒怀说完了以后,故作大度地笑了一下,道:
“嗨,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提了。”
陈安然满脸惊愕,还有些意犹未尽:
“那现在,你的那个妹妹怎么样了?”
褚抒怀故作神秘地一笑:
“这世上就没有相安无事这一说,我们两个之间,不是她死就是我活,你看见本宫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你就能明白了,当初我要是念及那可笑的姐妹情谊,现在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的人,就会是她了。”
说完,褚抒怀转身就走,留陈安然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人,往往最怕的就是在心里种下一颗邪恶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