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诡异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褚江月的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那哪里是什么异石,分明是一尊菩萨像。
无法想象,这样举步维艰的悬崖峭壁上,若不是习武之人,根本都不可能上得来,更别提将这么大一尊菩萨像搬上来了。
更为诡异的是,菩萨像前,还有香炉和贡品,上面还有没有烧完的香。
涂方义见褚江月跪下,也跪在了褚江月身后,仰望着菩萨像,喃喃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除了咱们,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褚江月抬着头看着菩萨像,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从头顶传来,久久不言。
这菩萨像从何而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是何人给上的香,太多事情解释不通。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甚至本来喧闹不止的鸟叫声在此刻,都听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将褚江月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大雪封山十万万年,你做菩萨不缺香火。山路虽八十又一难,但杀不死上香的我。”
褚江月猛地转过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个身穿袈裟的大和尚,手中盘着念珠,正一脸慈笑地站在褚江月面前,看着她。
褚江月下意识地转身去寻找涂方义,看到的却是万丈的深渊。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已经让他回去了。”高僧说道,好像是一眼就看破了褚江月的疑惑。
“你是?”褚江月颤抖着询问。
“哈哈哈哈。”高僧大笑几声,“看打扮看不出来吗?贫僧就是个疯和尚。”
“这尊菩萨,是你立在这里的吗?”
高僧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这鬼斧神工,怎能是人力而为呢?”
“你说方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那我就应该出现在这吗?”褚江月问道。
高僧笑笑:
“当然。”
“你知道我是谁?”
“当今太子之妃,谁人不知呢?”
“那你一定知道我为何而来了。”褚江月直起来腰,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此时此刻,褚江月不肯放过一丝一毫机会。
高僧笑了笑: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走一趟吧。”
和尚刚刚说完,褚江月只觉得头晕脑胀,周围一阵天旋地转,在一片混沌中,褚江月逐渐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褚江月发现自己在一座佛堂之中,一尊庄严肃穆的佛像屹立在堂前,神态庄严,鲜花、香炉和供品整齐地摆放在佛像前,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墙上挂着五彩经幡,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色彩。偶尔传来悠扬的佛号声,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让人感到一种超脱尘世的安宁。
褚江月站起身,仰望着面前的佛像,回忆起刚才的场景,百思不得解。
原来,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是梦。
那我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是已经死了吗?
宗乐德在哪?我要去找他。
宗乐德。
宗乐德......
褚江月跌跌撞撞地冲到大殿门口,刚刚打开大殿的门,褚江月迎面就撞上了那个高僧。
高僧大笑一声,直直地往大殿里面走,逼得褚江月连连后退。
“你要去哪啊?”高僧问褚江月。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折磨着褚江月的神经,褚江月心头一颤,双手合十跪倒在高僧面前,说道:
“大师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做到这些,说明你法力高强,我有心向您讨教佛法,但是现在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求您恕罪,容我先行告退,带我解决了眼前之事,再来拜见。”
高僧指了指身后的门:
“门敞开着,你想去向何方都可以,但是我还是要问问你,天下之大,你要去哪呢?”
褚江月鼻子一酸:
“我的丈夫现在生死未卜,我要去找他。”
“要是找不到呢?”
褚江月转过身,面对着台上庄严肃穆的佛像:
“高僧刚刚说,大雪封山十万万年菩萨堂前不缺香火,可知我在大雪封山之前与我丈夫涉水同看,他若是还有造化活在这世上,怎惧世事两难全。”
高僧哈哈大笑,对着跪在地上的褚江月伸出了手,想要将褚江月搀扶起来,褚江月一愣,心头起上一计。
高僧法术高强,但是我身怀绝技,要是能让我知道这高僧的心中所想,这一切解释不通的事情,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褚江月将一只胳膊伸出,想要搭上高僧对她伸出的手,怎料还没搭上,高僧的手向后一撤,收了回去。
褚江月满心狐疑地盯着高僧,试试探探的问道:
“大师父?”
高僧又笑了起来:
“你那点本事,在我身上不起作用。”
褚江月羞红了脸,愧疚地将头低下,一时语塞。
不愧是高僧,不用肢体接触,就能知道我的心中所想,看来这世上有读心术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人。
想到这里,褚江月抬起头,对高僧说道:
“大师父神通广大,江月心中有一疑问,求您垂帘.......”
高僧微微点头,走到了褚江月身后:
“你起来吧。”
褚江月站起身,盯着高僧的背影,满心敬畏。
“你命中带凤格,注定不是凡人,但所谓相由心生,命由己造,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褚江月听到这里,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我做错了什么?我是害死了宗乐山和褚抒怀,但是......”
“但是在上一世,是他们二人害死的你,是吗?”
褚江月大惊,险些摔倒在地,高僧一语道破天机,不仅知道她有读心术,还能知道她是重生之人。
高僧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是他们二人的因果,他们的命是他们造的,你的命是你自己造的,这二者之间,没有什么联系。”
“你究竟是谁?”
“这不重要。”
“宗乐德在哪里?”
“按理说,他应该已经死了。”
即使褚江月有心理准备,但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还是一酸,一阵头晕,险些摔倒在地上。
高僧笑道:
“天命难违,罢了,罢了,你跟我来吧。”
言罢,褚江月跟着高僧走出了佛堂,这才看清了外面的场景。
这里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庙,位于山顶之上,打眼一看,也分不清具体是哪座山,位于何处,周围烟雾笼罩,就像是一座世外桃源。
高僧带着褚江月左拐右拐,来到了一间房里面,笑着说:
“这应该就是你想来的地方。”
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简陋的家具,在一旁的床上,躺着宗乐德。
褚江月一眼就看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前,颤抖着双手想摸摸他的脸,双手还没有触碰到,褚江月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宗乐德的身上伤痕累累,包扎着厚重的纱布,但是他脸色红润,呼吸匀称。
“还活着……乐德……还活着!”
褚江月颤抖着,将头埋进了宗乐德的怀中,贪婪地感受着他体温。
宗乐德的胸口有节奏的起伏,还是熟悉的感觉,可在之前,褚江月从来没有过这么幸福的感受。
在宗乐德的怀中趴了一会,褚江月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起身走到高僧面前,满心的感激不知该从何说起。
“您救了他。”
高僧微笑着点点头:
“他命中有此一劫,但他不应该死在这里。”
褚江月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冲着高僧飘飘下拜:
“您对我们夫妇二人有大恩……”
高僧微笑着将褚江月从地上扶起来,什么也没说。
就在这时,宗乐德猛然惊醒,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