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抒怀咬咬牙,尽管心中有气,在尊卑规矩面前也没有办法,冷眼看着陈安可走了进来,却没有任何表示。
陈安可也懒得跟她计较礼数,自顾自地坐下,轻笑了一声,一脸嘲弄地看着褚抒怀。
“小人得志。”褚抒怀愤愤地说道。
陈安可没有说话,面带微笑地接过侍女捧上来的茶。
褚抒怀见她无动于衷,继续说道:
“根本没有人偷拿你的玉佩,对吧。”
“玉佩?”陈安可嗤笑一声,“玉佩哪有兵符帅印重要啊,对吧。”
“你就是褚江月豢养的一条狗!”褚抒怀站起来,咬牙切齿。
陈安可笑着摇摇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并不着急反驳。
见她这么淡定,褚抒怀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深吸了一口气,坐下笑着说道:
“本宫听说,褚江月是打着给太子选妃的名号,才把你们姐妹骗进宫来的,对吧,要是那样的话,她可不太地道,皇上的年纪可比你们父亲都大,褚江月牺牲了你们的一生,你们还喜滋滋地当她的棋子,这样值吗?”
陈安可闻言哈哈大笑: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怎么就能知道嫁给皇上不好呢?”
褚抒怀轻哼了一声:
“折上了你姐姐的命,也值得吗?”
陈安可嘴角微微上扬:
“我会为我姐姐报仇的。”
褚抒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以为是本宫害死的你姐姐吧。”
“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褚抒怀浑身战栗,站了起来,指着陈安可:
“我害你姐姐做什么?我看害死你姐姐的不是别人,就是你可婕妤!”
陈安可并不心虚,微笑着摇摇头:
“她可是我亲姐姐。”
“亲姐姐又如何!”褚抒怀脱口而出。
陈安可听到了想要的回答,站起来走到褚抒怀身边,将脸贴到褚抒怀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如你一样吗?褚,抒,怀。”
“你叫我什么!”褚抒怀瞪大了眼睛,朝后退了两步,跌落在坐榻上,瞳孔放大,连连摇头,“我是皇上的宠妃陈香凝,你叫我什么?”
陈安可没有理会她,转身便走。
“是褚江月告诉你的,是不是!”褚抒怀大叫道。
陈安可定住了脚,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就只是简单的一个棋子。”
褚江月久久不能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宗乐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提出上寺庙降香,超度一下他们那未出世的孩子。
褚江月摇摇头,长达一月有余的精神折磨使她面色憔悴,眼神都发直了:
“什么超度,都是活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宗乐德心疼地坐到褚江月身边,轻声劝道:
“江月,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为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才好,也不辜负你们这几个月的母子情分。”
褚江月眼眶一红,咬紧了嘴唇,缓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好,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二人早早起床,赶到寺庙准备为佛祖敬上头股香,褚江月站在廊下,不住地叹气,闻着寺庙中的香火味,想着自己失去的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缓步走到殿中,虔诚地跪下,喃喃道:
“孩子既投奔我而来,两次,我都没有保护好我自己的孩子,佛祖,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宗乐德跪在一边,虔诚地跪拜上香:
“求佛祖保佑,保佑我妻早日能够生下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清晨香客们还没来得及登门的缘故,庙里寂静非凡,二人闭着眼睛祈祷,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一个僧人走到了二人的身边,轻声说道:
“阿弥陀佛,殿下,娘娘,后屋内有故人等待,请二位移步一叙。”
“故人?”褚江月睁开眼睛,疑惑不解,“佛门清净地,吾等凡人,能有什么故人?”
僧人轻笑不语,转身离去。
带着疑惑,二人来到了后屋,刚打开房门,就听到了一连串爽朗的笑声。
褚江月心中一喜,双手合十对其行礼,恭恭敬敬地称呼了一声:
“大师父。”
原来,等在后屋中的人,正是当初宗乐德坠崖的时候,曾救过宗乐德一命的高僧。
高僧走上前,打量了一下宗乐德,笑道:
“看样子,太子殿下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是,还要多谢大师父的灵丹妙药。”
高僧笑着摆摆手:
“不用放在心上,见你们二人前来,想必是最近又有了些烦心事。”
褚江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大师父神通广大,自然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高僧点点头,说道:
“那孩子固然可惜,但也是命中注定,何必如此执念呢?”
褚江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喃喃道:
“我当初有机会.......保护这个孩子的。”
高僧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你那个时候,能将仇恨放下,是你的修行,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但是现在看来,却有一个人,一直都在执迷不悟啊。”
褚江月愣了一下,试试探探地问道:
“大师父是指,褚抒怀?”
高僧笑笑:
“一念愚既般既绝,一念智既般既生,太子妃,时候到了。”
说完,高僧就消失在了房间内。
褚江月心中一惊,围着后屋转了两圈,都没有看到高僧的身影,回来问宗乐德:
“大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宗乐德也是一脸茫然,想了想才说道:
“大师父说,时候到了......”
“什么时候到了?”正当褚江月疑惑不解的时候,小草闯进了后屋,说道,“太子妃娘娘,不好了,后宫中传来急报,说是可婕妤高烧不退,情况危急。”
陈安可?
褚江月心中一惊,忙问:
“请太医去看了吗?”
小草点点头:
“太医们已经为可婕妤医治了一日有余,但无论用什么办法,可婕妤的高热还是不退,而且越来越严重,如若......如若一直这样下去,只怕会不好。”
“快进宫!”
皇宫内,陈安可躺在榻上,脸色苍白,不停地往外冒着虚汗,一旁的太医商量着药方,急得团团转。
皇帝停止了一切公务,守在陈安可的身边陪伴,担忧中又有一丝愤怒,大声地指责太医:
“无用!整个太医院,都不能确定可婕妤是因何高热吗?”
太医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上,可婕妤这高热的原因实在是蹊跷,脉象上来看没有任何异常,而且是突发高热,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微臣......微臣等一时实在难以确诊,不能对症下药啊!”
褚江月拉过陈安可的贴身侍女,急切地问道:
“可婕妤会不会是中毒了?”
侍女连连摇头:
“不会,婕妤的饮食一向小心,所有入口的食物都有专人验毒,并没有什么不妥。”
说完,侍女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况且......香美人一直在禁足中,她宫里的侍女也不能出宫,除了她以外,谁会给可婕妤下毒呢?”
褚江月点点头,走到了榻前,心疼地看着陈安可,她本就消瘦的身体被病痛一折磨,看起来更加脆弱,仿佛一捏就会碎了。
“安可,怎么样?”褚江月小声地问道。
陈安可皱着眉,紧闭着双眼,很明显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口中不停地说着上句不接下句的胡话:
“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记住我给出的原理小的时候。”
“什么啊?”褚江月不解,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