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反了你们了!你们还要和我的人动手吗?”
涂方义毫不退让,昂起头,一脸坏笑地看着假太子,说道:
“请太子殿下的宝册宝印。”
见对方油盐不进,假太子只能让步,嘴硬道:
“那宝印宝册是太子身份的证明,更是祖宗规矩的传承,哪能随身携带?”
涂方义就知道他没有,刻意说道:
“小的们不懂这些,但是太子殿下出门在外,想必身上还有其他能够证明太子殿下身份的物件儿吧。”
假太子瞪了涂方义一眼,从怀中掏出来那块玉佩,没好气儿的放到了涂方义的手里,涂方义接过来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
“这玉佩,确实是太子殿下的东西。”
说完,涂方义就将那玉佩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诶,你这是干什么!”假太子一见直接就急了,大声喊道。
“我说......”涂方义眼眸微抬,刚刚要拆穿假太子,门外就有官差前来汇报:
“县太爷,太子妃刚刚赶到,现在正在衙门口,请县太爷前去迎接。”
涂方义冲着县太爷邪魅一笑,道:
“县太爷,赶紧去迎接吧。”
没过一会儿,一群穿着打扮和东宫里婢女高度相似的婢女们簇拥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和那假太子一样,穿着华贵到可以说是浮夸的服饰,冲着众人莞尔一笑。
县太爷和衙役们都没有行礼,全都看着涂方义的脸色。
那假太子这个时候也发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也没敢说话,对气氛一度陷入了沉默。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众人的跪地高呼,女人愣了一下,将手中半遮面的扇子拿下,转身看着县衙内的诸人。
衙役们表情严肃,女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视线往前移去,正好对到了涂方义的脸上。
“啊呀!”女人大叫一声,差点摔倒在地。
涂方义缓缓两步走上前去,笑着说道:
“苏氏,你什么时候当上太子妃了?”
这话一出,假太子心说不妙,赶紧转头看向县太爷,说:
“本......本太子不认识这个女人,快,快把她赶出去。”
“诶——”涂方义扬起一只手,打断了假太子,转过身说道,“太子妃是假的,那太子就是真的了吗?”
假太子转身想跑,这才发现县衙内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没有办法,只能故作镇定地说道:
“放......放肆,你都看见了本宫的玉佩,这玉佩用的是金镶和田玉,是外邦进贡给皇宫的珍品,这还能造假不成?”
涂方义笑道:
“可是我听说,太子殿下的玉佩失窃了呀。”
“胡说八道!”假太子高呼,转身看向县太爷,大声叫道,“青阳县,你这衙役信口雌黄,你还不快快将他拿下,怠慢了本宫,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县太爷不屑的“呸”了一声,道: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项上人头吧,这位可不是一个衙役,他是......”
“诶——”涂方义笑着打断,“不用跟他介绍,这里有人认识我。好久不见啊,苏氏。”
那太子妃打扮的女人,正是苏怀青。
此刻的她,正穿着她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凤冠霞帔,头上戴着的凤冠样式,她从梦里摸过无数次,这么多天以来,她前扑后拥的佣人婢女,张口闭口都是太子妃娘娘,这是她的梦想。
但是现在,她却面如土色,要不是一旁的婢女搀扶着,早就因为腿软而摔倒在地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微微颤抖着,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
“方义......”
“啊,难为你还认识我。”涂方义笑道,“你穿的这身衣服,看起来可真贵气,我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
苏怀青再也撑不住,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涂方义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着她,厉声呵斥:
“太子殿下对你不薄,你带着这个狗头驴脸的东西,打着太子殿下的名号招摇撞骗,你意欲何为!”
苏怀青浑身战栗,发抖如筛糠,甚至不敢抬头看涂方义。
涂方义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想到周围现在这么多人,没有再为难苏怀青,对一旁的衙役说道:
“先把这个女人单独看押起来。”
衙役们上前,将如同一滩烂泥的苏怀青从地上架起来就往外走去,一旁的婢女们面面相觑,尽管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但看这个架势,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涂方义又转头看向那假太子,冷冷的说道:
“还不赶紧把你那太子仪制的衣服脱了!”
假太子现在的状况,比苏怀青好不了多少,身体颤抖到不能活动,还是一旁的衙役们上前,将他身上的蟒袍扒了下来,他穿着一件寝衣,抱着胸口瑟瑟发抖。
涂方义对着自己带来的东宫的官差摆了摆手,说道:
“将这个人连夜押送回京城,送到太子殿下面前亲审!”
假太子早就被吓破了胆,根本想不起来反抗,像一只牲畜一般,被人五花大绑抬了出去,他带来的那些仆人丫鬟,也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跪倒在地,拼命的磕头喊冤。
县太爷有些为难,上前询问涂方义的意思:
“上差,现在要不要把这些人关押收监?”
涂方义摇了摇头:
“这些人都是被他们两个买来的,也不算买,因为没给钱,家人都找到了东宫去了,他们也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是假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知道能否烦请贵县,将这些人返回原籍,回到家人的身边?”
“那是自然。”县太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可以为太子殿下做事,对于一个芝麻官来说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听到涂方义这么说,没想到这些仆人婢女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有些担忧的窃窃私语。
涂方义发觉到不对,问道:
“怎么?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出来。”
众人沉默了几秒钟,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孩站了出来,对涂方义说道:
“大人,我们都是家里走投无路了,才被卖的,刚刚您说,太......不是,这个假太子没有给我们家人钱,那我们......”
话说了一半,男孩就开始哽咽:“我娘等着这笔钱治病呢,要是他没给钱的话,我娘......我娘肯定就不行了,我就没有家了。”
涂方义微微一笑,耐心的俯下身子,为男孩拂去脸上的眼泪:
“你放心好了,凡是找到东宫去的百姓,太子殿下慈心,都赏赐了银两,你们可以安心回家了。”
听到涂方义这么说,县衙内响起了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众人纷纷道谢,甚至还有人对着京城的方向叩头,感谢宗乐德的大恩大德,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全部被官差们带着去外面登记,准备回家。
办完了差事,涂方义跟随县太爷到案前,喝了一杯茶水,转头就要向外走,县太爷连忙拦住:
“上差不休息一会儿了?”
涂方义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那个女人。”
县太爷一愣,说道:
“上差好像认识这个女人。”
涂方义本来已经走了一半,听到县太爷这么问,猛地回过头,用警告的口吻说道:
“贵县,这女人曾经跟过我一段时间,这件事太子殿下也知道,要是传了出去,不仅我会被问罪,太子殿下也会被问失察之责,所以,我希望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不要走出这个县衙,不然的话,我可能无法报答贵县的热情款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