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月一语惊醒梦中人,宗乐德差点从地上弹了起来,砸了咂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褚江月叹了口气:
“你的玉佩呢?”
宗乐德知道那玉佩的去处,一时心虚,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才能让褚江月不生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叹气。
褚江月绕到宗乐德的面前,接着说道:
“前几日我就发觉你那玉佩不见了,原以为是你嫌戴着麻烦收起来了,就没有多问,你快想想,是不是丢在哪了?”
宗乐德不住地叹气,低头不言。
“你快说啊!”褚江月心急如焚,站在宗乐德面前催促,见宗乐德还不愿意说话,急得褚江月拍了宗乐德一下。
这一拍不要紧,宗乐德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传到了褚江月的耳朵里。
【我该怎么和爱妃说啊。】
褚江月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怒气冲冲地问道:
“宗乐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宗乐德心虚地看了褚江月一眼,说道:
“那玉佩......不是丢的,是......”
“赶紧说。”
“我......我将那苏怀青赶走了,然后......苏怀青,那天特别冷,后来还下了点雨,我就说我回来睡觉,然后......睡醒我就上朝去了......”
“说重点!”褚江月瞪着宗乐德说道。
宗乐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
“所以那玉佩,你给苏怀青了是吧。”褚江月冷笑道。
宗乐德低下了头,刚刚的威风荡然无存,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说话。”
宗乐德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也不算是给吧......我,我说给她点钱,让她离开东宫,找个地方自己好好生活,所以我就把我贴身的玉佩给她,让她拿着上账房去取钱,谁知道她把钱拿走了,玉佩却没有留下,我一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她是想要留个念想,就没有追究......”
褚江月气得连连摇头:
“宗乐德啊宗乐德,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种贴身的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怎么能随便给人呢?”
宗乐德又将头低了下去:
“对不起。”
褚江月也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身边:
“算了,现在埋怨你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要做的就是及时补救。”
“可是,咱们要是发布海捕公文的话,这件事情就人尽皆知了,虽然我赏给一个女人玉佩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怕会牵扯出很多麻烦的往事来,说出去也不好听啊。”宗乐德说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再说了,好不容易才把苏怀青这块烫手的山芋赶走,现在又把她给抓回来,说到底也是麻烦。”
“发布海捕公文现在已经没有用了,那玉佩肯定已经不在苏怀青手里了。”褚江月笃定的说道,
“你想一想,前来讨债的那些百姓里面,还有很多女子,苏怀青一个女人,怎么能在女人的身上占到便宜呢?现在拿着你那玉佩的人,一定是个男子,至于这个男子是谁咱们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苏怀青把玉佩给丢了,也有可能是她把你的玉佩送人了,甚至还有可能是她把玉佩给卖了,所以你现在追捕苏怀青没有任何意义。”
宗乐德叹了口气:
“那要是这样的话,范围可就大了。”
褚江月眨了眨眼,大脑飞速运转,在房间内不住的踱步,过了一会儿,褚江月一拍手,激动的说道:
“我有办法了!”
宗乐德抬起眼皮看着褚江月,一脸的期待。
褚江月笑着说道:
“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快把涂方义叫来!”
一盏茶的功夫,涂方义跑步前来,气喘吁吁地看着褚江月:
“殿下,娘娘,有什么吩咐。”
褚江月道:
“你现在赶紧带人快马加鞭,晓谕京郊各县,就说太子殿下口谕,太子殿下昔日佩戴的镶金和田玉佩失窃了,上面还雕刻着太子殿下的名字,如果各县看到有人拿着太子殿下的玉佩,无论何人,一律抓捕回京!”
“是!”
接下来的几天里,涂方义辗转于京郊的各个县城,将褚江月说的话传达到各个衙门,为保万无一失,涂方义将距离京城二百里以外的县城都转了一遍,到了青阳县的时候,县太爷热情地招呼涂方义留下吃饭:
“上差一路奔波,贵足踏贱地,鄙县也没有什么能招待上差的,只备下一桌薄席,还望上差切勿推辞。”
其实涂方义这一路而来,每到一个县城,县太爷都会热情地招待涂方义,毕竟是太子身边的人,地方官们难得一见。
涂方义一路推辞,有公务在身,实在不敢耽搁,但是今天到了青阳县,是涂方义此行的最后一站,奔波了这些日子,涂方义就没有再推辞,就在县衙内,与县太爷一起喝茶聊天。
还没等酒席上桌,只听到街上敲锣打鼓,门外立即有人喧哗:
“太子殿下驾到,青阳县速来迎接!”
县太爷看了涂方义一眼,涂方义不紧不慢的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
“才刚说完,现在就找上门来了,别急,跟他玩玩。”
县太爷立即心领神会,装模作样的把县衙的大门敞开,将那假太子迎了进来。
涂方义迅速找到一个衙役,与其交换了衣服,扮成一个普通衙役跟在了县太爷的身后,与县太爷一起,给那个假太子行礼。
他悄悄抬起头,面前的假太子板着脸,气势十足,身穿金丝蟒袍,头戴金冠,周围前扑后拥的,应该就是他在各地赊账买来的仆人婢女。
“本宫奉皇上的圣旨,前来各县微服私访,青阳县,你起来吧。”
青阳县县太爷皮笑肉不笑,缓缓的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涂方义的脸色,涂方义微微一笑,上前走了一步,对着假太子抱拳拱手:
“太子殿下驾临,是青阳县之福,只是鄙县离京城山高路远,大人和小的们都没有见过太子殿下的圣颜,还请太子殿下赏给小的看一眼宝册和宝印。”
那假太子的脸色微微一变,怒斥道:
“你是什么东西?那宝册和宝印是册封太子的时候,父皇赏给本宫的,你一个小小的衙役怎配看?”
涂方义低着头,镇定自若的说道: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但殿下出门在外,本朝的规矩只认宝印不认人,太子殿下也别为难小的们。”
假太子转过头,不满的对县太爷说道:
“青阳县,你手下的人这样无礼,你平时是怎么管教的?”
县太爷差一点就笑场了,赶紧忍住笑,回答道:
“太子殿下恕罪,本朝确实是有这样的规矩。”
“你一个县太爷,不过就是个芝麻官,也敢这么和本太子说话!要造反不成?”假太子气得直跺脚,他一路过来坑蒙拐骗,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死板的人。
见他无动于衷,涂方义上前一步,将手伸到了假太子的面前,大声说道:
“请太子殿下的宝册宝印!”
“大胆!”假太子气急败坏,“来人!给我打!”
周围的仆人一拥而上,还没有走到涂方义的身边,就被一旁的衙役们拦下,假太子身边毕竟人数有限,没有县衙内的衙役官差人数众多,很快就败下阵来,但是他们自以为是太子的家仆,腰杆挺得直直的,与官差衙役们对峙。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假太子气势一下就下来了,不仅提高了声音给自己壮胆,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