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月在屏风后面坐了一会儿,小草神情复杂地走了过来,冲着褚江月耳语道:
“娘娘,不好了,这些人都是来自京郊的各县,基本上都是买卖铺户,还有楚馆的女子,都说是太子殿下在他们那里花钱如流水,最后赊账,原本这些买卖铺户都害怕,就忍了,但是太子欠的债务实在是太多了,好多买卖家都周转不开,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找上门来的。”
“赊账!?”褚江月不敢置信地站起身,十分震惊,“太子一直在京中,什么时候去过周边各县?他们确定是太子干的吗?”
“说是太子出行,都有县官跟着,而且这都是最近一个月内的事情,太子在哪个县呆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天,这些人找到县官,被打的打,轰的轰,都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才找到的东宫。”
“县官?”褚江月眨了眨眼睛,问道,“这些县官曾经见过太子吗?”
小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这些人的情况,他们所言不虚,应该是被人骗了,最过分的是,这里面有的人是正经做买卖的,赔些钱倒还好些,但是有的人是卖儿卖女卖房产卖地,本就已经走投无路了,还被假太子骗了个人财两空,要是不给他们解决的话,恐怕他们真就活不下去了。”
褚江月在屏风后面连连踱步 ,说道:
“解决,必须要解决,你现在赶紧骑着快马进宫将太子叫回来。双儿,备酒席设宴,先安住这些人的心,就说本妃今日,一定会给他们个说法。”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宗乐德赶了回来,风风火火地询问褚江月究竟出了什么事。
褚江月拉着他,将刚刚小草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我去京郊各县喝酒嫖院买男买女买房子买地做什么!”宗乐德听完气得瞳孔放大,几乎是喊了出来。
“你先别着急,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褚江月在一旁安抚道,“很明显,这就是有人假借你的名义,在外面做下这些事情,然后赖到咱们的头上。”
宗乐德急得直跺脚,大喊道:
“这些百姓也是傻子,也不想想真正的太子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去他们那里玩乐。”
褚江月赶紧给宗乐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
“你小声点,什么光彩的事情,非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啊。”
“我凭什么不能嚷嚷,我又没有做亏心事!”宗乐德丝毫听不进去,反而声音又提高了几个调门。
“殿下啊,您就听娘娘的吧,左右这事跟咱们也脱离不了关系不是?”
“就是啊,朝中这么多人,怎么别人不被假冒啊。”
“是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您可别横了。”
师喜云和仇澜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站在一旁吐槽道。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宗乐德怒斥道。
褚江月也一脸黑线,一边对宗乐德说着“行了,你骂她们两个有什么用啊,有火也别跟家里人发。”一边对两个侍妾说,“你们两个也别跟着添乱了,一边玩去吧。”
两个人撇了撇嘴,也不敢说什么,灰溜溜地离开了。
褚江月叹了口气,走到宗乐德身边,低声劝道:
“行了,知道你受到这不白之冤心里不舒服,但是现在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好好想想,这些人说了,那个假太子每到一个县城,都有县官跟着,平头百姓可能还好糊弄,但是县官呢?”
宗乐德点了点头:
“这也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周边各县的县官大多数都没有见过我,能证明身份的,一定是我的贴身之物,或者是皇上的尚方宝剑。”
褚江月又问道:
“那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
宗乐德一边想一边说道:
“太子的宝册宝印都在库房内由专人保管,肯定是不会遗失的,但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啊?”
褚江月叹了口气,道:
“行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咱们得赶紧把眼前的事情给平了,之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说着,二人一起到了那些百姓暂时休息的房间,侍卫在门口大喊一声: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驾到!”
一声大喊,百姓们纷纷起身跪拜,宗乐德黑着脸说道:
“都起来了,你们看看本宫,是本宫欠你们的钱吗?”
百姓们纷纷把头抬了起来,这一看,果然都傻了眼,在下面议论纷纷。
“不是啊,不是他啊,换太子了吗?”
“不可能啊,当朝只有这一个太子啊。”
“怎么回事啊,不会是随便找了个人来搪塞咱们吧。”
“不至于吧,太子妃娘娘还站在他身边呢。”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宗乐德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你们经历了什么事情,本宫也听了个大概,一定是有人冒充本宫骗过了县官,又去骗了你们,本宫一直忙于公事,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去各县玩乐,一定是有人陷害!”
百姓们一下子就慌了神,有人咂嘴,有人跺脚,甚至有人直接就坐在地上痛哭失声,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无助之中。
虽然出身皇家,宗乐德也能感受到这些普通百姓的艰难,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缓缓说道:
“你们......算了,这件事情本宫一定会彻查清楚,既然你们来了,本宫就一定会给你们个说法,来人,登记一下每个人都被骗了多少钱,直接从账房支出,然后雇车将大家送回原籍。”
这话一出,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宗乐德千恩万谢。
宗乐德看着这各行各业的苦命人,心头一酸,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褚江月跟着宗乐德回到了后院,宗乐德气得将房间中的茶桌掀翻在地,大骂道:
“究竟是什么人,连本身就穷苦的百姓都骗,幸亏距离不远,这些人还能找到东宫,要是再远一些,他们就真是没有活路了。”
褚江月站在一旁,从一边给宗乐德端来一杯茶水,轻声安慰道:
“你也别发这么大的火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心自己的身子。”
宗乐德气得直运气,吩咐一旁的侍卫:
“给那些县的县官全部收监,被骗子蒙蔽,与其一起鱼肉百姓,其罪当诛!”
“且慢!”褚江月赶紧拦住,道,“你这一闹,动静可就大了,况且这些县官和百姓们一样,也是被人骗了,既然那人包藏祸心又用的是你太子的名讳,他的命令谁敢不服从啊?就因为这个就大开杀戒,只恐天下官民人心惶惶,这也不是贤德储君的做法啊。”
宗乐德心中憋闷,重重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桌子泄愤:
“那你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褚江月想了想,道:
“要解决这件事情,其实也不难,你只要好好想想,那假太子是凭什么证明他的太子身份的,对症下药即可迎刃而解。”
“我怎么知道?”
“嗯......你想想,如果换做是你,出门在外,没有携带宝册宝印,你凭什么证明你是太子呢?”
宗乐德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我的服制,出行用的仪仗。”
“这些要是都没有呢?”
“进宫用的腰牌。”
“要是也没有呢?”
“刻着我名字的玉佩,用的不是普通的玉,是只有皇宫中才能使用的金镶和田玉,乃是外邦进贡,除了皇子,一般的人就算想假冒也没有原材料。”
“那你的玉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