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王总猛地站起来,眼睛遍布愤怒的红血丝,“我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把遗产给一个外人!”
律师欠了欠身子,“遗嘱里已经写得很清楚,我们尊重王先生的意愿。”
王总激烈地和律师争吵,嗓门提得很大。
“不可能!我父亲绝对不可能把财产分给一个外人,再说关庭是谁?我都没听过他!他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律师被男人强拉着,面色僵硬。
文秋岸柔弱的眸子里装满诧异,等反应过来,她连忙四处寻找。
她记得今天设置灵堂,那个人确实来了。
文秋岸最终在灵堂的角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皱紧柳眉,瞥了眼还在和律师喋喋不休的丈夫,咬牙,趁着没人注意走到角落里,和那个人的影子重叠。
“阿庭,恭喜你。”文秋岸扯了扯嘴角,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笑有多牵强。
关庭瞧了她一眼,浅色的瞳仁没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
终于,还是文秋岸打开了话题。
“阿庭,你知道父亲很有钱的对吧?”
女人音调平平,虽是疑问却透露着一股笃定。
关庭睨向她,女人精致的脸全部融入阴影中,妆容完整,看不出一丁点哭过的痕迹。
今天她表现得优雅端庄,谈笑着在来来往往的宾客穿梭,不像刚死去一个亲人,更像王家的女主人,也更没有自己记忆中的美好样子。
关庭问,“你想说什么?”
文秋岸垂眸,攥紧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她还是开了口,坚决透着一丝冷毅,“我和我老公不可能把遗产给你。”
就算在意料之中,但乍听到这件事,关庭依旧忍不住嗤笑一声。
“遗产怎么分配,遗产给谁,这些都是王老爷子的意愿,既然有律师公证,证明我没有胁迫王老爷子,王老爷子立遗嘱时状态也很清醒,这份遗嘱便有法律保护,这点我想你应该知道。”
文秋岸的脸色一白。
“在场的人都知道,只有你和你的爱人不想知道,不愿知道,因为这和你们的利益冲突。”
“我……”文秋岸嘴唇惨白,宛如生了重病。
关庭拧紧眉头,对于瘦弱的女人到底生出几分心软,收回咄咄逼人的态度,沉默须臾,开口道,“当一个人开始怀疑另外一个人,就已经认定了这个人有罪,当你认为桌子下面有东西,一定会蹲下来查看,但是小文,我不想我们的关系从还可以交谈几句的陌生人再到互相讨厌的人。”
文秋岸的身子颤了颤,许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明白了。”
关庭点点头。
他眯起眼睛,王老爷子这笔遗产他不会独吞,他会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每年帮助贫困的孩子,至于那些公司股份债券他会转赠小文他们。
然而,下一秒,文秋岸主动牵住关庭的袖子,
男人低头,不变应万变。
“遗产既然板上钉钉……”女人郑重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秀美的眉眼弯起,恍然间和关庭脑海里的那张笑脸重合。
“阿庭,我们复合吧,我会离婚的。”
关庭的眉头拧了又拧。
第二天,慕寒舟撩起眸子,黝黑的瞳孔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在发现怀里搂着的女人是白安然,他愣了愣。
努力回忆了一会儿,总算明白过来。
他第一件事就是拿下巴在女人的颈部和肩膀中间蹭了蹭,欢腾的样子像极了撒娇闹腾的大狼狗。
“慕寒舟……”
还没清醒的白安然念叨出男人的名字。
男人登时大气都不敢出,“嗯?”
“你要是再吵我睡觉……”白安然顿了顿,僵硬的脑袋还没想出来威胁,忽然眉头一紧,一脚踹过去,“离我远点!”
慕寒舟立即闪身下床,惊险地避开这一脚!
只差一点!
一点点!
“白安然!你不想要你的幸福了!”
“我从来没想过在你身上能得到幸福。”
白安然坐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男人。
“搞不懂你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是个男人早晨都会有。”慕寒舟耸肩。
“滚!”
一个枕头飞过去!
慕寒舟再次闪开,撩完白安然,“不要脸”地袒着上半身哼着小曲去厨房。
“白安然,你早上想吃什么?中式西式?”
像中式和西式的早餐你都会似的。
白安然内心吐槽,发完火后重新扎进被子里睡觉!
“白安然、白安然……”
喊了好几声没有回应,慕寒舟“啧”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卧室,把再次睡着的女人吵醒。
白安然已经没有力气再计较,眼皮都懒得睁开。
“你干嘛?”
“早餐,中式还是西式?”
“……这重要吗?”
“早餐当然不重要,我经常不吃早餐,但这是我和你一起吃的早餐,我们一起吃的每顿饭都非常重要!”
“……”
为了充足的睡眠,白安然硬着头皮说道,“西式。”
“好,我去做,做完喊你。”
做完别喊我。
白安然心底补充道,终于摆脱了幼稚到家的慕寒舟,她再一次回到被窝的怀抱。
慕寒舟上网查过教程,心里想西式早餐是真简单,几个面包片儿,几个煎蛋就解决了,自己甚至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
白安然为什么选这个?
慕寒舟一边煎蛋一边思考,忽然想到白安然是因为不希望自己太累,所以选择西式早餐。
一定是这样。
慕寒舟咧开嘴角,俊朗的脸颊流露出一丝幸福的甜蜜。
他就说只要他坚持,白安然一定会有重新对他心动的一天!
手机铃声响起,慕寒舟关掉火,接了范哲打来的电话。
“爷爷!生日快乐!嗨皮啵丝得!”
范哲蹩脚的英文通过话筒传到慕寒舟耳朵里,慕寒舟忍俊不禁。
所有人都可能会忘记他的生日,唯有最好的兄弟范哲不会。
慕寒舟挑眉,解开围裙,“明天才是我生日。”
“我知道,但我提前祝爷爷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听着兄弟的祝福,就算是慕寒舟也忍不住愉悦了一下。
“爷爷,今年您想要什么礼物?”
“嗯?我的礼物你还没准备好?”
“唉,差不多了,但是我这不是问问爷爷,探探爷爷的口风,好猜我准备的礼物能不能合您的心啊!今年的礼物也和以前一样,我会让快递今晚就给你送过去。”
范哲和以往一样体贴周到,这孙子智商不行,成绩历来倒第一,但情商高,与哥们儿相处特别舒服自然。
慕寒舟扭捏地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轻咳一声,“我现在在白安然家呢,晚上应该不回去了。”